三个男人个顶个的能说,从当下国际形势聊到了S市房价,偶尔调侃下当年的大学生活。聊到一半,屁事最多的古钟言憋不住显露出了八婆气质:“我也想有人给我剥虾。”
叶添刚给时遥剥完白灼虾,擦了手说,“去找懂你的袁哥,让他给你剥。”
“你颜值不够小叶的剥虾门槛,”袁琮笑嘻嘻地夹了一只虾丢到了古钟言的盘子里,眼睛在时遥身上打转:“小叶,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妹,跟我们几个还这么藏着掖着?”
“打住啊,”叶添说,“我们这还小孩儿呢,别把你捉拿女妖精那套在这显摆。”
袁琮正要再调戏叶添两句,闷头吃菜的时遥却冷不丁说:“我不是小孩儿,也不是他妹妹。”
三人说话的时候时遥一直默默无言,突然来这么一句几个人都愣住了。
时遥也有点尴尬,她脸颊都是烫的,也不看几个同桌人的脸,只着头咬盘子里的钵仔糕。
叶添夹菜的手顿了一下。古钟言瞅瞅这个瞅瞅那个,不知道该不该插话。袁琮打圆场道:“又被嫌弃了啊,你看看,小古和时遥姑娘都嫌弃你,现在知道学长的好了吧?”
叶添没说话,云淡风轻地笑笑,起身给时遥盛了一碗粥。
几个人有说有笑岔开了话题,叶添后面却沉默了下来,尤其是有古钟言对比,简直算得上是文静。他偶尔才插言两句,更多数时间里只是尽职尽责当时遥的专属服务生。
时遥不清楚他聊兴淡下去的原因,但看他吃得很少,就把碗里的粥添满推到了叶添跟前,示意他多喝一点。
一顿饭吃到尾声,古钟言搁下了国家大政方针,嬉皮笑脸的样子倏然一敛,对袁琮道:“袁哥,老叶还得在您这儿祸害多久?古氏这边又有新项目,我跟硕子俩人撑不住啊。”
时遥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觉察得出来气氛变得有点紧张,垂着脑袋用余光观察这几人的反映。
律师这一行其实讲究个经验,在这方面叶添嫩得很——年龄在这放着,该实习的时候又在创业,根本没去律所正经待过几天。袁琮非扣下他主要原因是知识产权这块儿国内尚不健全,叶添人年轻,但为了古氏拿下过几个漂亮案子,且有跟国际团队合作的经验。
他把律所放在不显山不漏水的S市,其实野心是大的,S市经济发展一般般,但毗邻中国硅谷,交通便利,业务铺展开到全国各地都方便。
如果能借叶添的能力和人脉把律所知识产权这块做起来,袁琮就有了杀出重围的突破口,毕竟企业的钱赚起来再顺手不过了。
眼下他抿了口茶水,面容带笑看叶添:“且不说我留小叶到什么时候,他明年六月份之前走得了么?”
时遥感受到在场三个人的视线都投在了她的身上。
“今天不是说这事的时候。遥遥受伤需要早点休息,我带她先回去,”叶添率先站了起来,“老袁,这小子先交给你,可得看好他,别让喝太多。我去把账结了。”说完他问时遥吃饱没有,又叫服务生把她喜欢吃的点心打包,拉着她先一步离开了包间。
。
九点钟街上还有许多人,时遥在家坐了整整两天,说想走一会儿再打车,叶添就一手拎着打包袋,一手牵着时遥顺着人行道溜达。
时遥自受伤才第一次被叶添牵着手走路,但叶添做的很自然,就好像他们一直是这样。
“你以后要走吗?”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等红绿灯的时候,时遥问他。
叶添沉沉地呼了口气,“嗯”了一声:“古钟言我们在A市有个合伙公司,总得回去的。”
时遥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卫衣的帽带,抬头看叶添,语气也怪怪的:“落叶归根还有人才津贴,都是唬我的。”
叶添笑了:“我才多大岁数,怎么就是‘落叶’了?”
时遥淡淡道:“那是你自己说的。”
叶添收住了笑。
“不用人才津贴我也付得起你今后学费。”
“我没说这个。”时遥声音低了下去。
人行道的绿灯亮了,叶添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拉着时遥跟其他人一起穿过斑马线。走了几步,他发觉时遥头也不抬,一直只看脚下的水泥地面。
叶添看着她的发顶,那一小块红痂有点刺眼。
他叹了口气:“你毕业之前,我不会走。”
“可是——”
“什么?”
时遥声音不大,在人堆里说话很费劲。于是等旁边的人散了,她才接着说道:“可是A市稍微好点的学校分数都很高,我只能去很差的学校。”
对面有坐着轮椅的老人被家人推着往这边走,路很窄,叶添拉开时遥给他们让路,随口道:“那就不要去A市,其他地方更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