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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页(第1页)

盛如烟忍不了了!这句话说一遍都是对她盛如烟平生最大地侮辱,裴纭还让侍卫说了两次!她盛如烟和两个婢女一样,成为了“其他闲杂人等”。传出去,她要以何面目在这肃王府里做这个肃王正妃!裴纭被盛如烟这么一叫,她也想到了这一茬。于是她决定这几天能待在房间里就不要出来了,多敲经念佛吧,免得自己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给盛如烟抓了去密谋毒杀了。裴纭用尽自己最真挚诚恳的语气,对盛如烟说道:“盛正妃,我真不是故意的。”可想而知,这句话根本就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裴纭的语气越愧疚,态度越示弱,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效果就越强烈。这时候她说什么都是炫耀,说什么都是假惺惺,说什么都是罪大恶极。她还是快点溜了吧……然而溜进到刻籍轩里,裴纭后悔了,这屋子里可是有华大魔王啊!盛如烟再狠毒,她也不敢再光天化日之下对裴纭做什么,可是华骁他敢啊!刚刚一时情急,想也没想就进来了,现在保命武器——怪力少女白果——不在身边,裴纭很是不安怅然。不过是隔了一天而已,刻籍轩内的小院子自然不会有多大的变化。这院子的景致说不上恢弘壮阔,唯一值得一提的是院子里的几颗海棠树。昨天裴纭被带进来时,就发现院子里栽了好几颗同品种的树,那偶实在些树木和秋季里的其他树木一样,略微干燥枯黄,缀着几篇落叶。但他们的枝干树形却十分优美,有一种极力向上挺立生长的势头,让人在万物萧索的晚秋,感受到一股茁壮的生命力。裴纭不懂这些景观植物,假如是些草药,她可能勉强能认出二三。是曾禹跟她说,这些树是海棠树。如今不是花期,花开时节落英缤纷的景象十分好看。裴纭默然,随后又听见曾禹轻叹:“可惜王爷一次都未见到。”裴纭当时就腹诽:你家王爷戾气这么重,小花儿一年开一次花容易吗?就别吓唬它们了。然而,今天的小院子还是有不同的。原因很简单——今天的院子里多了,华骁。华骁今日穿得是一身玄色缂丝锦袍,他的发髻有些松散,额前垂下几缕头发,这让他平日里狠厉的气场削减了一些,多一丝丝江湖气。但裴纭以为,华骁就算是去混江湖,也应该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裴纭规规矩矩地向他问安,起身后她看向华骁。华骁锐利的眼神似乎扫了她一下,然后侧身说道:“不进屋子了,就在这里说。”裴纭求之不得,赶紧点点头:甚好甚好,在屋子里发生了什么,我叫算破喉咙,“破喉咙”也听不见。华骁没有正眼看裴纭,他微微仰着头,更加显现他雕刻一般完美的下颌线。裴纭也不知道他锋芒凌厉的眼珠子有没有瞥到她的点头,于是她飞速地走到离华骁十步之外的小石桌旁,言辞恳切地说:“您请说。”她这一次的动静成功引起华骁的注意力,华骁瞪了裴纭几眼。他不喜欢女人靠近她,但他也不喜欢一个女人如此明显地像躲瘟神一般躲着他。“你……过来……一些。”华骁说地一顿一顿的,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很是艰难。同样地,裴纭听得也有些艰难,听到了后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惊讶道:“嗯?”“过来些。”对方又说了一遍,裴纭听清了,可是捉摸不透。看裴纭迟迟不动,华骁忍不住吼道:“你站那么远,听得到什么啊”裴纭这回听清楚了,也明白了,于是她向前挪动了一小步。然后抬头看看华大爷的表情,挪动了两小步。“不能再挪了,华骁那表情就差拿把刀出来砍她了……”裴纭忽然看见华骁身旁的廊椅上就有一把剑,更加坚定就此立地成佛,敌不动我不动。然而,敌动了——华骁大步迈向她,裴纭发现自己在他面前是如此的渺小,一下自己就被笼罩在他的身形阴影之下。那么,她要动吗?裴纭低着头,然而眼前怎么看都是华骁的衣服,华骁衣服上的花纹,华骁衣服上的花纹有个线脚乱了……“把眼睛闭上。”声音就从自己的头顶传来,比往时更窒息的威压,裴纭甚至还能感受到华骁说话时的气息拂过头顶,不管华骁葫芦里卖的是毒药还是毒药,这时候裴纭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裴纭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华骁看了一眼裴纭,她的眼睫毛纤长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着,闭上了那双如霜雪海的眼睛的裴纭,看起来温顺而无助。华骁这时才稍微自然地喘了一口气,后退了几步。裴纭先是听到华骁略粗的呼吸声,然后听见他的脚步声,接着就听见华骁站在自己前方不远处,说道:“你……转过身去。”正文转身请闭眼裴纭闭着眼睛,她辨不清方向,只能凭借脚底一点一点的旋转来转过身去。于是她很不意外地转了大半圈——也就是约等于没转。看见裴纭在自己面前傻傻地转圈,华骁强忍着发笑,低声道:“再往右边转一下。”因为裴纭处于紧张的状态,她丝毫没听出华骁话里的笑意,又傻傻地往右边转。然而裴纭照他说的转了后,华骁才发现自己的左右与裴纭的左右不同,所以裴纭真的又转了回来。华骁一手抱胸,另一只手掩住嘴巴,他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骨骼分明。“错了,再转回去。”华骁强压住笑声,说道。但是,这一次裴纭听出到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劲,然后直觉告诉她:她刚刚可能被当猴耍了。看见裴纭的面色有些凝滞,华骁清清嗓子,恢复往状,补充道“我让你停,你再停。”裴纭深呼吸一番,调整焦躁的心情:我若气死谁如意,去他华骁大烧饼。“停。”裴纭站定脚,然后她忍不住睁开眼想看一下周围情况。于是裴纭眯着眼,从睫毛根隙中瞅了一眼,发现华骁真的不在眼前了。“别张开眼睛!”裴纭做贼心虚地赶紧闭上眼睛:丫的,这厮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这都能看见?然后她听见身后的人叹了一口气,几乎微不可听,但是闭上眼睛的裴纭对声音格外敏感,所以她还是听见了。“你……这几日,可还好?”裴纭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回头,看看身后的人到底是什么神仙老虎狗,然而头部刚想转动就被华骁给喝止了:“别动!”于是裴纭只能作罢,也幸好裴纭没转过头来,华骁此时的脸又像是一个烧红的煤炭。他现在恨不得拿块豆腐撞头,晕死过去算了。难道华骁要说的事是这个?裴纭心中一万只酥花鸡狂奔。她很想回答他:“好,很好。就只是被亲爹亲大哥暴毙,自己被您大老婆关小黑屋喂毒酒,现在时刻时刻活在下一秒就要被您老人家拿大刀砍死的忧虑之下。”当然这番话她不可能说出来,她还是惜命的,于是裴纭索性闭口不语。也不等裴纭回话,华骁又张口说道:“我是说……不管你好不好,令尊故去之事已无法挽回,所以……所以你好自为之吧!”裴纭很想翻个突破天灵盖的白眼给华骁:大兄弟,合着你不是想要关怀安慰我,而是想要威胁恐吓我么?华骁表示,即便自己要砍死裴纭,也会在砍她之前先砍了自己的舌头——他说的都是什么话。曾禹这什么破提议,还什么“温情开场”?实际效果毫无半点温情可言,只让裴纭听得一边起鸡皮疙瘩,一边毛骨悚然。裴纭不愿在心里哀嚎了,她直截了当地说道:“王爷,你有什么事就请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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