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前去开门,只见那宫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当下痛哭流涕道:&ldo;陛下饶命,太后娘娘,娘娘她不好了……&rdo;
&ldo;咣当&rdo;一声,陛下还未起身,高羡已先站起了身来。
他面容难掩急色,就要上前去问那宫人,不慎才碰落了几上茶盏。
&ldo;你说什么?再说一遍?!&rdo;
&ldo;太后娘娘她,不好了……&rdo;
……
阿慈再回仁寿宫时,那一众嫔妃早已退到了门边去,个个皆是哭哭啼啼的,往里头太医等等见到陛下入内,也是齐刷刷跪了一地。
听闻太后是在陛下走后不久,渐渐才睁的眼。
几个老嬷嬷高兴坏了,又是喊太医,又是打发人去请陛下,可太后却仿佛只是回光返照一般,不说话,唯独侧过头环视屋子一周,微微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衣架。
那衣架上挂着一串念珠,正是太后时常握在手里的那串。
掌事嬷嬷会意,将那念珠取来给她。
可谁知太后拿到念珠之后,还不等那些去请陛下请太医的宫人们走出仁寿宫的门,竟又微微叹了一声,闭上了眼。
而这一回再闭上眼,就见她握着念珠的手,斜斜地滑落到了床榻一旁。
掌事嬷嬷喊了两声,不见人应。于是她又几乎是颤抖着,伸手去探了一探她的鼻息。
这一探,顿见掌事嬷嬷突然扑通跪地,大哭一声:&ldo;娘娘!‐‐&rdo;
满屋妇人这才察觉,跟着接二连三地跪到地上,恸哭起来。
直至陛下驾到。
阿慈随陛下来的这一路,一直握着高羡的手。她坐在小车上,借那大袖的遮挡,将他的手紧紧握着。分明片刻以前,他们还在御书房里听陛下说什么冲喜的事情,转眼竟得知太后驾崩了。
她在十岁那年失了父亲,知晓高羡此时此刻该有如何悲痛难当,可话语多么苍白,她也唯有这样握着他的手,仿佛能予他以自己所有的力量。
高羡一直强抑着,双唇紧抿,一言未发。
连同这一日之后,阿慈有好一阵子,每每见到他也仿佛是丢了魂儿似的。
太后发丧,阿慈一连在宫中住了好几日,直至钦天监择了日子,将太后与先帝合葬于陵寝后,阿慈才回了白雀庵。
白雀庵仍是她走以前的平静,仿佛她离开的这段时日,外头虽然举国哀悼,这里却是与世隔绝一般。
她每日里仍是晨起洒扫做早课,听众位师太释经论道,入夜便居于房中抄书念佛。日子过得宁静而平凡,与此前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