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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蔑视女人吗？正好啊，男人被女人围殴了，你好意思说？袁莹请示了丁琳，郁娘子回娘家找了些健壮妇人，就这么明火执仗地来了！袁莹又联络了苏楼。苏楼正在长安教女学，女学生们的父兄大部分是……长安禁军。招呼一声，又来一支强援。一打了照面儿，袁莹看到李璐，带点敌意地道：&ldo;李兄是来护着王玥的吗？&rdo;一挥手，妇人们手持大棒，将士子们团团围住，颇有敢说一个是字，连你们一齐打杀的气概。李璐：=囗=！你们要做甚？我们赤手空拳来打打王玥就好了，你们这大粗棍子，打死人肿么破？当下，李璐先不揍人了，先拦着，口苦婆心：&ldo;别打死了啊，打死了不好收场，打个半死就行了。还得留着审呢。&rdo;袁莹：&ldo;你窝囊废，死开！&rdo;推推攮攮间，还是江非比较明白事儿，过来说：&ldo;我们也是来打的！我们先打！打完了一起联名上书！&rdo;袁莹与李璐对望一眼：&ldo;成交！&rdo;‐‐‐‐‐‐‐‐‐‐‐‐‐‐‐‐‐‐‐‐‐‐‐‐‐‐‐‐‐‐‐‐叶琛听说太学生又聚到了一起，愁得头发都白了三根。怒道：&ldo;王玥无知小人，生事也便罢了，怎么李璐等也聚作一处了？这是嫌在太学门口死的人还少么？&rdo;也不怪叶琛这么生气。死了一个军使，本不算什么太大的事情，旧俗仍在，重文而轻武，在许多人的心里，前面传了许多武将故意不抵抗之类的流言，及军使这自证而死，不过是讪讪一笑闭嘴而已。然而，在军汉们的心里，这事儿就大了。前面流血卖命，致伤致残，后面上嘴唇下嘴唇一对，就什么功劳都抹了，还要说你活该、说你不尽力。搁谁都受不了！若非是在天子脚下，且军纪森严，又有诸将坐镇弹压，早要哗变了。现在又死了人，眼看便要弹压不住！太学生如果再说错话，立时就是一场祸事。是以叶琛急忙向颜肃之请命：&ldo;陛下，臣去太学那里看看，再不能让他们这般胡闹下去了！又，请更改太学章程，太学生犯法者，永不叙用。原太学生学满七年而不能卒业者黜退，今请改为五年。看来还是学业太轻，让他们有闲情逸志摇舌鼓唇！&rdo;颜肃之的脸也冷了，道：&ldo;准。将王玥锁拿了。&rdo;姜戎知道此事须要谨慎，且他外甥女也躺了枪，他气得要命，上前道：&ldo;死的是军使，王玥是文士，文武不相干连，请于御史台设诏狱。又，此后凡有此等事，须枢府与大理、御史台会审。&rdo;颜肃之道：&ldo;准。&rdo;姜戎吐出一口气，问颜肃之：&ldo;那……陛下想好了要如何安抚将士了么？&rdo;颜肃之扶额道：&ldo;我见一见其余使者罢。&rdo;李彦此时方道：&ldo;军士憨直，其情可悯，王玥可恶！&rdo;话锋一转，却说，&ldo;然则过军士过于冲动，岂能动辙求死？此风不可长！&rdo;都这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谁也吃不消啊！颜渊之极有枢密使自觉地道：&ldo;若非竖儒欺人太甚，谁个不知道活着好呢？士可杀，不可辱！还不是王玥这等小人造的孽么？&rdo;颜渊之极少有发怒的时候，这么跟丞相明着吵架，尚属首次，弄得李彦也有点灰头土脸。颜肃之明知道李彦说的也是有道理的，也架不住他看王玥太不顺眼，就含糊过去了，问道：&ldo;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了，齐国快要知道了！&rdo;今天颜神佑不当值，正跟颜希真、颜静娴等人在兴庆宫里彩衣娱亲呢。要是让她知道了……颜肃之觉得大难就要临头了。霍亥道：&ldo;这等事如何瞒得下去？还是宣来议事吧。&rdo;‐‐‐‐‐‐‐‐‐‐‐‐‐‐‐‐‐‐‐‐‐‐‐‐‐‐‐‐‐‐‐‐颜神佑姐妹几个，正在楚氏那里说科举的事儿呢。这一回女举的数量有所降低，颜神佑有些不大开心。楚氏道：&ldo;头一回开科举，女举人多，乃是往前数多少年积累下来的才女。等这一拨人都考上了，下面的又没有培养出来，可不就少了么？坚持下去，就好了。&rdo;颜神佑道：&ldo;道理我们都懂得的，就是看着人少，有些不自在罢了。&rdo;楚氏道：&ldo;教会一个人识字，就要数年的功夫，然而是读习经史，又有律法、礼仪、作诗赋。林林总总，便是五岁开蒙，没个二十年的功夫，也不算是个读书人，更何况是考进士？就是个举人，三十岁的时候能中，已经是不错的啦。俗世待女子又严苛，十五及笄，成婚后要操持家务，又要生儿育女，侍奉舅姑。哪里再抽得出时间多读书呢？是以，非富贵之家不得出人才。&rdo;颜神佑默，楚氏算是说到点子上去了。结婚后，男人可以抛家别业，当甩手掌柜，什么都扔给老婆去操心，他读圣贤书就行了。女人并不行，一旦不婚，压力就大。结了婚，琐事便多。随便是天纵英才、家里条件又差不多的，似袁莹这等自己有天赋，家里又供得起，否则像要像苏楼，原本家中有条件，后来做了寡妇无人管。贫家女想跃龙门，比寒士难上百倍。颜希真道：&ldo;心急吃不得热豆腐，慢慢来，总是会好的。我们又办的女学，读书的人会多起来的。只不过有一样，识字的人多了，也并不全是好事儿，还是要重德行。像那个王玥，说的是什么话？！&rdo;楚氏道：&ldo;书会背了，眼界没跟上，不堪一用。重书文考试而不重德行，是朝廷的败笔。&rdo;颜神佑道：&ldo;我明日便上本，单议此事。&rdo;思想政治工作是一切工作的生命线。楚氏叮嘱道：&ldo;你们都不要过于劳累，日子还长着呢，谁活得久，谁才是最后的赢家。&rdo;诚哉斯言！姐妹们受教得厉害。正要转说养生之道，颜肃之那里派人来请。来人也很实在，问什么说什么，听了王玥之事，女人们的表情都很精彩。颜静娴怒道：&ldo;竖儒敢尔！阿姐，难道就由着他胡说八道么？&rdo;颜神佑道：&ldo;怎么就派了这么个实诚人来了呢？&rdo;楚氏问道：&ldo;谁派的他？&rdo;颜神佑一怔，想了一下道：&ldo;要是我没记错，应该是……陆镇平？&rdo;楚氏道：&ldo;好像是原西朝的旧人？&rdo;颜神佑道：&ldo;是。&rdo;楚氏叹道：&ldo;是不得不实诚啊。&rdo;颜神佑默。没错，如果是阿胡派来的人，他可以等，等着颜肃之发话，阿胡是颜肃之一手提拔上来的人，总不会受到一点攻击就觉得生无可恋。如果是原玄衣出来的，比如封千户‐‐现在已经升做将军了，那也不怕，他们的后台是颜神佑。如果是原本的前朝旧部，也好办，郁陶还没死呢。唯独这样没有后台的，虽然谣言说的是颜神佑与郁陶纵容他们&ldo;养寇为患&rdo;，事实上，谁都知道，这两位即便要受到冲击，也是日后，而不是眼前。眼前马上受损的，却是陆镇平等人。如果是玄衣等人，颜神佑这些后台会护着，会说&ldo;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rdo;或者是&ldo;战场瞬息万变，岂是后方可知&rdo;等等。但是，陆镇平是没有后台的，又不是他们的嫡系，不值得颜神佑与郁陶甘冒风险，为他讲话。最好的办法，就是催着陆镇平出战！等全军覆没，或者是损失惨重了，自然就可以用血淋淋的巴掌抽王玥这样的人一脸！颜神佑难过得低下了头，王玥的话，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将一些能说的、不能说的、有默契的、没默契的统统暴露在了阳光之下。比如为什么为养寇自重？楚氏道：&ldo;你去吧。王玥这样的败类，不能留！&rdo;颜神佑道：&ldo;是。&rdo;含元殿在正中，兴庆宫在其西北，乘辇走不多时便到。颜神佑到了之后，也没客气，与颜肃之见过了礼，头一句话就是：&ldo;阿爹，我绝不是吃闷亏的人。我想收拾这个王八蛋。&rdo;众人：……你也太直接了吧？！奏是这么直接！颜神佑坦白地道：&ldo;人都指名道姓儿骂到我头上了，说我要谋反、说我亲爹亲兄弟猜忌我，我再不弄死当，真当我是死人呐？！&rdo;痛快！颜渊之默默给她点了个赞，点完了赞，又愁了起来：说得这般直白，可要怎么收场呢？颜渊之忙想的个圆场：&ldo;这是什么话说的？一家人，如何……&rdo;圆不下去了，王玥那话一说，意思就是：你们功劳太大了，怕被卸磨杀驴，想要保有权势，就故意制造敌人，让朝廷动不了你们。心思委实恶毒。颜肃之也气得够呛，他是不怕闺女能干，可是……他怕儿子有想法。六郎不幸生得晚，没赶上建功立业的时候，万一有什么想法，颜肃之真是死都不能安心去死。六郎也郁闷，他是真没这意思，被王玥一说，倒显得这是他本有的想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