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春英忙让出了矮凳,搬到马莺莺身后放下,站到了泠然的身后。
“王妃再叫奴家五夫人,奴家却是担不起,今日来,只走向王妃辞行,请王妃以后好好照顾王爷,莫令他忧心。”马莺莺也不肯就坐,只是站着。
泠然道:“这话我不懂啦,不知五夫人要去哪里?”
马莺莺其实长得是十分美丽的,叫泠然一看就想起“小白菜”几个字来,怪水灵的,可就是没什么气质,穿起村姑的衣服来好像倒比穿绫罗绸缎更加好看。
听到她的话,马莺莺还没开口,眼圈已经红了,取了手上一条帕子捺了捺眼泪,道:“王妃应该是知晓的吧?王爷赐了五千两银子,四个奴才,命奴家明日就动身回原籍。奴家以后就再也不是襄王府的人了,不能侍奉王爷还请王妃日后照顾好王爷。”
泠然一怔,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可是她近来再也没有提过这些姬妾好事,怎么楚玉就开始行动了呢?她看看老实本分的马莺莺,心想这世上柿子还真是拣软的捏,第一个就拿个没用没靠山的人开刀了。她想开口问马莺莺本人是不是愿意离开,可是看见她的眼泪就知道是不愿意的,转念站在她的角度考虑,觉得还真的是离开王府的好,也就说不出话来。
马莺莺倒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似的,轻声细语地道:,“奴家也该知足了,自从来到王府,王爷就从来没有跟奴家说过这么多的话。昨日他来到远香阁说为了叫王妃高兴,不能再留奴家在府中,开始的时候奴家自然不愿,只是哭。后来王爷说奴家在这里,他从来也没喜欢过一日,人生苦短,赐我五千两银子回乡去侍奉双亲,另寻个能够白头到老,相依相伴的人才是真正的活一辈子奴家仔细想了一夜,王爷说的正是道理,故此今日就来辞别王妃。”
泠然想楚玉说的果然不错,能这样安排对马莺莺来说确实只能说是好事不是坏事,她见马莺莺似乎还很不舍便再次让她坐下,问道:,“不知你当初是怎么进府的?”
马莺莺道:,“奴家是江西泰和人,与前文渊阁大学士陈循陈大人是同乡。前几年陈大人被于谦、王文的案子牵连,充军到铁岭卫,他的族人在家乡见到了我夸赞我美丽。后来听说了四夫人严小姐的事,就到泰和带了奴家到京城献入了王府。”
,“帮么陈大人果然得救了么?”泠然对楚玉的这些反应还是比较奇怪的,隐隐对人家献美女他就救人的行为还有些生气。
马莺莺道:“当时陈大人已经七十高寿了,王爷后来释放他回家为民,再出仕却是不可能的了。”
泠然点点头,再问:,“你……喜欢王爷?”
马莺莺粉脸立即绯红一哥窘态。
大约古人是不会这么直接问话的泠然忙咳嗽了几声掩饰过去。
,“王爷那样的人品风采谁能不爱呢?王妃大约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却是别人羡慕不来的,奴家回乡之后,除了侍奉父母自当为王爷和王妃供奉长生牌位,望你们夫妻和美多子多福。”
马莺莺起身来,向泠然又行了一礼,也不等她再说什么,道了声:,“奴家就此拜别。”沧然离去。
泠然瞧着她的脚步有些蹒跚,知道心下必然很是凄惨,也叹了口气。
陶春英却道:,“别叹气,依我看,这样对她对你都好。”
泠然笑了笑,不做声。
陶春英道:“难为王爷肯为你费这个心,你就好好地对他吧。”
泠然正想说什么,就听见门上起了喧哗之声,似乎有许多男女之声混杂在一起,有几声女子的尖叫还特别高亢刺耳,隐隐似乎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我去看看。”陶春英说了一句,就举步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喧哗声就消失了,陶春英走了回来,脸上喜气洋洋的。
,“今天怪事很多啊!外头刚才是怎么了?”泠然问。
艳艳这时也醒了,走过来细听。
陶春英道:“是六夫人七夫人气势汹汹来寻你,被外头的侍者挡住了,就疯了起来,现下已经被锦衣卫带走了。”
泠然隐隐猜到是什么事,额上冒出冷汗。
陶春英看她的神色是知道了,更加笑起来,道:,“没事的,六夫人和七夫人本来只不过是秦淮有名的诗妓,也是被什么大人买了送来的,遣了她们也不见得是坏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