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的目光越过空气,直接落在楚邀月的身上。
楚邀月凤眸一抬,看向那坐于高处的人。
这是生他的父亲,北燕的帝王,可是他却陌生的从未认识过他。
父子对望的这一刹那,时间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对于燕帝而言,自己的这个四儿子,是他心中的痛楚和不能说的秘密。
看到他,就会让他想起多年前的那些旧事,而那些旧事,昭示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人性善恶,所以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他接回来,只想任由他在别国自生自灭好了。
可是偏偏朝中几位重臣,不知道为何突然集体上书,听闻楚邀月在东陵被赐了婚,觉得不妥,便建议将他接回来,他一开始不赞同,可是太后竟然以死要挟他,他万般无奈,才去派人用割地换回楚邀月。
楚邀月的存在,无非是提醒着他,那个已经死去的女人以及,他最好的兄弟以及最敬重的师父的惨死!
因为,那是他一手导致!
如今见到这个孩子,见到他看着自己那面无表情的样子,以及那酷似他生母的面容,燕帝觉得,自己的癔症大概又犯了!
“咳咳……”燕帝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有些画面七零八落的出来。
魏齐见状,连忙上前,担忧的扶起燕帝,“陛下?”
“药,快把朕的药拿来!”
当着楚邀月的面犯了病,燕帝也不想的,可是没有办法,谁叫楚邀月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呢。
燕帝服了药,情绪平缓了一会儿,他再度看向楚邀月,缓道:“既然你回来了,朕便给你你应该拥有的东西,这么多年,你的确受苦了,朕都会补偿给你,你想要什么,就跟魏齐说一声,无须过来禀报朕,另外,你同倾瑶公主的这门婚事,只要你自己愿意,我也不阻拦你,咳咳……”
燕帝捂住胸口,那里传来一阵阵撕痛。
“魏齐,朕也已经见过他了,你去禀告太后,就说……就说朕答应她的,已经做到了。”
“可是,陛下……”魏齐同情的看了一眼楚邀月,道:“邀月殿下他还想跟您说说话呢。”
燕帝摆手,“罢了,朕与他父子相离多年,一时之间哪里有话说,魏齐,你去跟太子说,邀月的婚事,全权由他负责!”
“陛下!”魏齐大惊,连忙想要劝阻,燕帝却是一把抓住他的手,“魏齐,带朕去休息,快!”
燕帝的话说到一半,便突然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了。
魏齐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大喊,“来人啊,陛下晕倒了,传太医,传太医!”
像是一场戏剧,开场波折,落场极快。
凤倾瑶侧头看了看楚邀月,却发现他面色凄冷,一张脸惨白如雪。
凤倾瑶半蹲下来,伸手去抓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冰凉一片,宛若死人一般。
凤倾瑶吓得几乎要抽回手,却是看见他缓缓闭上眼,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之下,刷出无数的落寞和悲哀。
她心中一软,不顾他身上的寒冷,用力握住他的手背。
忠叔缓缓低下头来,在他耳边轻声道:“听闻这些年,陛下一直患有癔症,久治不愈,每每见到与容妃娘娘有关的东西,便会如此!”
楚邀月闻言,讥诮的扯开嘴角,然后忽然眸光一挑,落在刚刚被抬走的陵帝身上,半晌,说了一句,“忠叔,我们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