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酸不酸?”蒋氏正在检查女儿掌心,见她醒了,柔声问道。谢澜音点点头,往母亲身边靠了靠,依赖地望着母亲,“幸好听娘的话了,要不肯定更酸。”“没破皮吧?”蒋氏看向女儿的腿。谢澜音以为母亲要亲自检查,红了脸,忙道:“没有,就是有点红了,已经涂了药膏,没事的,娘别把我想得太娇嫩了,你看我手不好好的?”“为了出去玩你是什么苦都不怕了。”蒋氏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子,又捏着她手瞧,“回头我让人给你缝副护手,还是小心些吧,咱们家属你皮最嫩,小时候吃饭洒了汤,手心烫起了泡,疼得你爹爹差点罚乳母军棍,回家让他发现你磨出了茧子,又得心疼。”谢澜音不太信,“真的?”爹爹疼她,她想做什么,只要跟爹爹说,再难的事情求个三遍爹爹也就答应了,但爹爹天生冷脸,对她们姐妹都很少笑,父女间亲密的举止也不多。蒋氏摸摸女儿脑袋,笑容里充满了回忆,“你爹爹人笨,脸皮还薄,只有你们不懂事的时候才敢做丑脸逗你们笑,还不让我看见,其实心里最疼你们。”母亲这样一说,谢澜音突然想家了,抱住母亲道:“娘,咱们早点回去吧。”谢家的日子再不安生,父亲长姐都在那里,她想他们了。“四月半吧,等她出了小月子咱们就走,我已经写信回去了。”蒋氏叹口气,归心似箭。谢澜音知道母亲烦恼什么,懂事地劝道:“娘,咱们不管她,回了家继续各过各的日子,随她们怎么闹,咱们不往心里去就是。”“嗯,澜音长大了,就该这么想。”看着女儿娇美的小脸,蒋氏欣慰一笑,跟着拍拍她肩膀,“起来洗个澡吧,过会儿该吃饭了。”谢澜音乖乖地起床。明月楼的雅间里,萧元站在窗前,见蒋家马车缓缓行来,停下后却只有蒋怀舟一人下了车,虽然已经料到,还是有些失望。她的声音比黄莺鸟叫还让人着迷,可惜她不是可以随意捕捉的鸟。心不在焉地与蒋怀舟饮酒畅谈,散席时天色已晚。萧元领着葛进回了自己的宅子。沐浴过后,萧元靠在床上,看着鸟笼里蜷缩成一团已经睡着的黄莺鸟,脑海里全是她在跑马场的身影,或是兴奋地笑,或是惊慌地叫,而他只能远远望着,看她与她兄长撒娇。不知想了多久,困意上来,萧元揉揉额头,闭眼入睡。玩物丧志,他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不该浪费心力在一道声音上。理智上作了决定,梦里竟梦见了她。她拉着他的衣袖撒娇,一声声撩人,马场空旷,她是主动送上门的孤鸟,他不必忍。翌日萧元照旧去晨练,葛进进来收拾床铺,意外发现床褥卷了起来。葛进愣在了屏风前。自家主子清心寡欲,住在宫里时,一年顶多梦一次,可进了西安城后,这已经是两个女儿都把这门亲事当笑话,蒋氏可是认真的,瞪了小女儿一眼,“你懂什么?现在觉得不合适,成亲了就能过到一起了,好比我跟你们爹爹,我若是不理他,他半天都说不上几句话,我们不是过的好好的,还生了你们姐仨?”“可你们互相喜欢啊,我对二表哥根本没有那种想法,”事关自己,谢澜桥马上反驳道,“在我眼里二表哥就是我亲哥哥,他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娘你就别瞎配对了,真想跟舅舅家结亲,不如撮合澜音跟三表哥……”“你胡说什么!”谢澜音不干了,过来要打姐姐。姐妹俩闹起来跟喜鹊打架似的,蒋氏气得扭头喝茶。谢澜音看看母亲,重新坐好,幸灾乐祸地问姐姐,“娘跟咱们提了,舅母多半也与二表哥提了,那姐姐还好意思天天让二表哥领你逛铺子吗?要不姐姐跟我一起去僮山玩吧?”谢澜桥不以为意,“二表哥才没那么小气,长辈们乱点鸳鸯谱,我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信一会儿你看着,我亲口问二表哥去。”她说话直白的不像个姑娘,比自己年轻时候还,还傻,蒋氏揉揉额头,决定随孩子们胡闹好了,都是自家人,怎么说话都没关系,正好免了她还得琢磨理由回绝兄嫂。表兄表妹成亲是好,知根知底让人放心,但是孩子们没有看对眼,他们也不能强求。娘仨说了会儿话,一起去正房那边用饭。蒋家众人都到了,蒋钦李氏并肩坐在主位上,蒋济舟夫妻俩坐一侧,蒋怀舟哥俩坐另一边。看到她们娘仨,李氏眼睛一亮,期待地望着小姑子,儿子这边没问题,就看那边了。谢澜桥人聪明,一双妙目更是能看透人心,扫视一圈,她笑了笑,直接走到蒋行舟跟前,“二表哥,我娘跟舅母想撮合咱们,那我问问,你想娶我吗?”众人皆惊。蒋氏朝兄嫂递个无奈的眼神,直接去了自己的位子,谢澜音跟着母亲,笑着看蒋行舟,好奇他怎么回答。蒋行舟站了起来,看看姑母,目光回到面前男儿般爽朗的表妹身上,大大方方地道:“二表妹愿意嫁我的话,我会好好待你,不让二表妹受任何委屈,咱们白头偕老……”他没有喜欢的人,既然父母姑母希望撮合他与二表妹,只要二表妹有心,他便会一心对她。只是他没说完就被谢澜桥打断了,“谁要跟你白头偕老?二表哥你少装,我知道你只把我当妹妹,好啊,你想把辜负长辈苦心的罪名都推在我身上,让我娘怪我有眼不识金镶玉是不是?”蒋行舟坦然一笑,摸摸表妹脑袋道:“既然澜桥不喜欢我,那我便替澜桥找个好夫君。”他对表妹确实没有男女之情,表妹不喜欢他,他也舒了口气,因为他觉得表妹该嫁个真心对她的男人,夫妻互相钟情,而非相敬如宾。谢澜桥嫌弃地躲开他手。蒋钦夫妻互视一眼,心都凉了,敢情俩孩子根本没那意思,是他们想多了。女儿跳脱,什么话都敢说,蒋氏挺不好意思的,苦笑着朝侄媳妇道:“这俩丫头都被我惯坏了,没有一点姑娘该有的样子,阿萱别笑话我啊。”林萱连忙摇头,很是羡慕地看着谢澜音姐妹,由衷道:“姑母说的哪里话,我是家里的长女,下面都是弟弟,从小就羡慕有兄长照顾的伙伴,澜桥与二弟亲如兄妹,我看了只会欣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