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不同了,自己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必要防着哥的。自己的命可以说是哥救的,没有他的照顾自己早不知死了几次了,是自己在山庄那段回忆中唯一的暖色,在身上,已经无所谓什么花销了。
且不说自己不愿再让他受制于此物,更不愿在他体内留着这强行控制人的东西,单是那涸泽的毒性本身就在不断地侵蚀着的身子。别的影卫有武功可与那毒性抗衡也就罢了,如今因着受刑经脉受损武功已经失了大半,无法再压制涸泽的毒性,解毒已经是当务之急了。
然而若想将抽毒对身体的损伤降到最小,就得等到毒发的时候去毒。算起来,下次毒发还有小半月的时间。小半个月的毒性足以对的身体造成永久性伤害了。
好在自己对那毒有足够的了解,知道可以暂时中和涸泽毒性的丹药,雪莲,金桐丹,玉粉石……红雀在心中把这几味药清算了一遍,发现再没有像墨槿花这样难买的药材了,这才放下了心。
好像有点贵……但我应该能买得起……吧……
不过还有一点,解那个毒很痛的啊……红雀忽然开始头疼,努力思考有没有什么能减轻痛苦的方法,比如让他在昏迷状态下解……
已经吃了一辈子苦了,尤其在遇到自己之后,他受的伤就更多了……红雀想了又想,始终不忍心再让再受半点委屈了。
然而红雀似乎忘了,当年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甚至因为当时还没摸索出门法,试了不少错,期间多受了不知几倍的苦楚。但也就这么过来了,而且事后想想也没觉得当初遭了多少罪,如今同样的事放在身上,红雀反倒是半点也忍心不下了。
以往红雀在休憩时喜欢在乾楼顶楼的一间空房里坐着,房间不大,没什么摆设,只有几罐不同的酒是红雀闲时带上去的。天机楼到了五层便没有了楼梯,再往上只能凭借轻功在两楼的石壁上借力登上去,一般有武功的人最多能再往上上个五六层的高度,而目前能登上顶楼的只有红雀一人。
只有在那个高度,靠着一扇随时都能跳出去的窗,红雀才能真正的自在放松下来。
而此时红雀看了看那高耸的楼顶,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更想去看看,仿佛跟他在一起时,那种安心的感觉能强上百倍。
红雀推开屋子的正门,正好赶上乐伊为换药,红雀连忙伸手拦下道:“我来吧,他一会再醒过来的话你搞不定的。”
乐伊毕竟是药阁的阁主,治疗伤病本就是他的本职工作,忙道:“没事的,我喂了他安神的汤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那种东西对影卫没用,下次我给你写个有用的方子。”
红雀说着,就见睁开眼,十分戒备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两人。乐伊本来还想说什么,但他和的眼神一对上立时就怂了,把沾好了药的纱布往红雀手里一塞,道:“咳,那边有圆头剪刀,先将原先的纱布用药水沾湿,待血化开之后再……”
“我知道。”
乐伊被红雀打断后有些疑惑地抱臂站在一旁,楼主他自己受伤从来都不包扎的,虽说他以前也没受过很重的伤吧,但他真的知道怎么处理伤口吗?乐伊在一旁紧盯着瞧,想着若是看到楼主做错了什么赶紧出声提醒他。
红雀怕挣扎的时候再伤着自己,飞快地上前一步封了他几个穴道,卸了他大部分力道却又没有封死,一边熟练地拆下小腿上的绷带,一边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准备一旦出了什么状况便在第一时间制止住他的动作。
乐伊的表情有些惊讶,这这,楼主他多少年都没处理过伤口了,自己还以为他一点都不会呢,怎么会如此熟练……?
红雀将上好药的纱布按在他脚踝处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处,只见下意识地挣动了一下,似是有些痛到了,却因为穴道被封了一半,一下子没提上力来,红雀迅速把纱布包好,刚想将他两只手压住,却忽然僵住不动了。
过了片刻,见仍没有任何要反抗的意思,红雀便继续去解他另外的伤口,这回只见轻轻颤了一下,红雀本以为他要躲,但却只是闷哼了一声,身上的肌肉都绷紧了,双手死死撑在床上,被纱布裹起来的指尖有一丝颤抖,眉头紧皱在一起,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却是再也不动了。
红雀呼吸一窒,他对的动作太过熟悉了,立刻就意识到这是他熬刑时的状态,那本就龟裂开的唇被他自己这么一咬,眼见着又要破开。是上药时的这阵刺疼让他以为自己还是在受刑么……红雀一时间心里狠狠地痛了一下,来不及细想,将手臂伸到他面前道:“疼的话就咬这个。”
其实他手边有大量备好的纱布,卧房里也有不少棉布被子可以来咬住,但红雀却完全没想过要去找这些,而是直接把手伸了出去。
就像曾经的对小时候的红雀做的那样。
此时只剩下了熬刑时的本能反应,一口咬住了伸到自己面前的东西。当丝丝的痛感从小臂上传来,被咬住的地方晕开一缕红色,红雀忽然心想坏了,自己明日就要去京城为聆月宫探情报,到时候不知道又得查到哪里,说不定还得潜入皇城,那些个皇家影卫们也不是吃素的,到时候自己身上肯定不能带伤,否则这些微的血腥气一定会让自己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