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了家也就算了,过年不吃顿饺子那就太说不过去了,柱子跑了很远的路,买回来二斤猪肉,我们这有现成的白菜和面粉,就自己动手包顿饺子吃,这就算是过了年了。
但是三个男人啊,粗手粗脚的,包起饺子来格外的慢,天已经黑透了,隐隐约约的听见城里传来一阵阵鞭炮的声音,这时我们的饺子才刚包了一半。
这时候门外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是个小媳妇,穿着红棉裤红棉袄,带着一红头巾,骑着一匹白肚皮的小黑毛驴,怀里还抱着个孩子。
我们三个人那时候实在太年轻,才十七八岁,搁现在还是半大的孩子,也不懂什么是害怕,傻了吧叽的,一看见女的就脸红。
何况是个挺年轻挺年轻的小媳妇,她那穿着打扮和那个年代女人回娘家时穿的一样,怀里抱的孩子我看也就几个月大。
黑子就问大姐你是哪里的?这大年三十的晚上不在家里跑这来干什么?
那小媳妇说我跟丈夫回家过年,半路走散了,在荒山野岭里转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看见你们这有灯光,能不能让我跟孩子暂时在你们这呆到天亮。
她说话的声音很怪,也不是口音的原因,就是声音特别奇怪,咬字不太真,她说了两遍,我们才听明白。
我们就觉得她挺可怜的,仨人一合计,这大过年的我们总不能把一个迷路的女人扔在门外不管吧,就答应她了,她进来之前把她骑的那匹小毛驴拴在门口的树上,然后就进了屋。
我说来得正好,我们正包饺子,这位大嫂可能也没吃饭,要是不嫌弃,就跟我们一起吃点。
这小媳妇就把孩子放倒床上,过来跟我们一起包饺子,她一句话也不说,但是手挺麻利,有她帮忙,没用多大功夫就把饺子包得了。
我去厨房煮饺子,黑子和柱子出去巡视木料场,防火防盗什么的,这是我们每天晚上例行的检查,等他们俩巡视完了,回来我这饺子也煮的差不多了,那就能吃了。
黑子柱子出去之后,我把饺子端到厨房,烧开了锅把饺子下到里头,这时候我趁着饺子还没熟去了趟厕所撒尿,我回来的时候一进屋发现那小媳妇不在屋里,只有她的孩子躺在床上。
我们这房是木头搭的临建,就一个门,一进门就是我们仨人睡觉的地方,炕上摆着炕桌,吃饭就在那上边。旁边还隔出来一间小屋,做为厨房,烧水做饭什么的都在那小屋里。
当时我一看那小媳妇不在,就想可能是他看我出去了,就替我进厨房盯着饺子别煮过火了。我心想怎么说人家也是客人,哪能什么活都麻烦她呢,我就紧走两步想进去把她替换出来。
也是无意之间,我瞥了一眼躺在床角的孩子,哎,这怪了,这小孩怎么没脸啊?用小花棉被包的挺严实,包的跟个包袱似的,哪有这么包的?这还不把孩子憋死?
这时我才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孩子从进门也不哭也不闹的,过去一看,那包里哪有孩子啊,只有小花被包着一破枕头。
我也蒙了,这孩子怎么变枕头了?那时候就是年轻,没多想别的,就进里间的厨房想问问那小媳妇,到底怎么回事。
我一进去气得够呛,我一看那小媳妇背对着我,正在锅里捞饺子吃呢。吃的甭提多快了,稀里呼鲁的就往嘴里顺,她也不怕烫着。
我心里这个气啊,这人也太没出息了,我们好心好意留下你吃饭过夜,你就不能等饺子熟了人到齐了大伙一起吃吗?我就过去一拍她的肩膀说:&ldo;嘿!熟没熟啊?&rdo;
那小媳妇让我拍了一下,她一愣,回过头来看我。
我一看她那张脸,可真害怕了,您猜怎么着?她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