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江易知摇摇头,眼神变得温柔起来,“我们会聊很多。”
“那我们一般都聊些什么啊?”林谦树来了兴趣,想着两人还能有共同语言真挺不错。
“用概率模型解决囚徒困境问题,柯西不等式的推广和阿基米德螺旋的美学思想。”
林谦树听晕了,感觉脑门上自动自发地浮现出三个巨大的问号,心头盘旋的唯一念头就是“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谨慎地问道:“那个……有没有比较凡人一点的话题?”
江易知想了想,回答道:“也有的,比如我们会讨论黄油面包的切片黄金比。”
“好了,好了,别说了。”林谦树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我现在是真的怀疑我这七年是被人魂穿了。这么高端的话题是我会参与讨论的吗?”
江易知忍不住嘴角扬了扬:“木头,你比你想象得要优秀得多。”
听到江易知这么说,林谦树终于找到个两个人能讨论的话题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叫我木头啊?”
林谦树没什么正经小名,老林和明女士叫他“小树”,丘远山叫他“树儿”,其他朋友要么喊“树哥”要么就叫“林谦树”,这“木头”俩字听起来和他名字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也不知道江易知是怎么想出这么个奇奇怪怪叫法的。
对比起来,自己喊他的那个“阿江”实在是正常得有些过分了。
江易知定定地望着林谦树,似是要透过他的眼睛望进他眼眸深处。林谦树被这样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先他一步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抱歉,”江易知突然开口道歉,“这个我希望能由你自己想起来。”
问题没得到解答,却是换来了江易知的道歉和意味深长的眼神,林谦树摸了摸脖子,小声道:“不说就不说嘛……我就随便问问,其实也没有很想知道。”
林谦树勉力想出来的话题被江易知单方面拒绝了,于是接下来的路程又是相顾无言。
来到学校,竞赛班昨晚做好的卷子已经摆在了江易知的桌子上,江易知翻了翻卷子,从后面挑了几张卷子对林谦树扬了扬:“这几张你来批?”他把一张自己做的卷子一并递过去:“这里是正确答案,你照着批就好。”
看江易知谨慎挑选的手法,那几张挑出来的卷子想必应该是竞赛班上佼佼者的,本身就没什么错误,存在争议性步骤的可能性低。林谦树觉得尽管自己是个失忆青年,但这样的做法很像是在质疑自己的智商。
虽然他明白以江易知的情商并不会想到这一点。
“算了吧,你不用特意给我找事儿做,”林谦树叹了口气,瞄了一眼前天随手贴在桌子上的课程表,“我去d班听课了。”
正好d班的下节课是数学课,与其留在办公室里改看也看不懂的卷子,还不如去和智障弟弟斗智斗勇,说不定还能记起所谓打开数学知识大门的“密码”。
林谦树带着笔和书下了楼,半道上遇到了一个穿着运动服脖子上挂着口哨的年轻男人。
这副打扮在学校里太具代表性了,林谦树只消瞄一眼就知道那一定是个体育老师。
此刻,这个体育老师两只手紧紧地捂着肚子,面如菜色。
林谦树冲他笑了笑,打算绕过他继续往下走。
体育老师同时也看到了冲他打招呼的林谦树,眼睛不由一亮,毫不犹豫地伸手拉住了林谦树的袖子:“太好了,林老师,你来得正好!你帮我代半节课吧!”
作者有话要说: 江哥:我的木头忘记我了,就很离谱qaq
第21章又被篮球砸了
很多年前,小学鸡林谦树和同学吵架的时候,骂别人数学成绩差,会用一句“你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讽刺他。
现世报是他被那个体育老师抓了壮丁,不由分说往脖子上套了串口哨,莫名其妙就走到了田径场上帮他代体育课。
体育老师大概是撑到了肚子可以承受的极限,只把人送到场边,没和学生交代就撒开脚丫子往回跑,姿势诡异中带着一丝狼狈。
林谦树目送着他的背影,品出了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感。不过等他回过头去,看到五十双好奇打量的目光齐刷刷盯向自己的时候,心头还是紧张了一下。
“那个……咳,”林谦树清了清嗓子,把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道,“你们王老师身体不舒服,我来给大家代一节体育课。”
林谦树边说话边打量队伍里的学生们,视线落到最边上那个戴着蓝眼镜的熟悉的某人身上,这才意识到自己代课的班是高一a班。
是自己的嫡系师弟师妹,更是数学竞赛社团中的主力成员。
面对这样一群人,林谦树的心情不可谓是不紧张的。他吞了吞口水,擦了擦手中不知觉冒出来的汗,拼命回忆自己当初上体育课的时候老师都让大家做什么:“体育委员整队!”
站在队伍最前列那个皮肤黝黑的男孩小跑着来到林谦树身边,低声提醒他:“林老师,我们已经集合完毕整完队了。”
“哦,整完队了。”林谦树点着头,脑子里疯狂回忆整完队接下去要做什么,他试探着问道,“……那大家先跑个五圈?”
此话一出,整个班立刻响起了一阵吸气声。林谦树心头一紧——难道自己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