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无烨见少女背对着灯火站在自己面前,昏暗光线盖不住她晕红面容,不禁心旌一荡,下意识地伸手想要触摸她……
“流氓够了没?”慕卿月抬手打掉那只伸过来的贼爪子,没好气地嘟囔道:“都怪世子爷晚上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不然我刚才又何必胆战心惊。”
这话说得着实不客气,却透露出些许亲昵,东陵无烨从衣柜中跳出来,拂了拂衣袖道:“叫我名字吧,卿卿?”
慕卿月的心又不争气地噗通噗通开始剧烈跳动,赶紧背过身去道:“叫名字多不合规矩……”
“规矩?”东陵无烨猛然握住慕卿月的肩膀,靠在自己胸口,垂首在她耳朵后面轻轻一吻道:“我们之间何时规矩过了?”
此时,喧闹已经远离朝阳阁,万籁俱静之中只余彼此的心跳。
慕卿月刚才本来就一直提心吊胆,好在东陵无烨机灵,趁着众人进来之前的时间躲进了柜子里面,而慕卿月是在进了屋子以后,就从冷梅香气的方向中判断出了他的方位,这才故意引导众人注意床榻,而忽视了衣柜。
虽然说起来是很长的思维过程,但是在当时仅仅是一瞬间的判断,然后就是赌一把的心情,慕卿月紧张地手心里都是冷汗,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干掉。
当冷梅香气将她完全笼罩在其中的时候,慕卿月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寂静了,那些烦恼忧愁好像都摒弃在这个空间之外,而她的面前只有东陵无烨。
他不知何时将她反转过来,他幽深的鹰眸中倒映着是她的身影,他的唇慢慢靠近,唇齿之间咀嚼着的是她的名字,反复:“卿卿,卿卿……”
“……世子爷!”就在两人的唇马上就要碰到一起的时候,慕卿月猛然抬手撑在将东陵无烨胸膛上,狼狈万分地闭上眸子道:“别再这样了……”
东陵无烨不懂,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可以了?
“卿卿,你在犹豫什么?”东陵无烨能感受到慕卿月对他还是有感情的,从那次在方医馆见面,她嘴上说着要将他的荷包给丢掉,后来却并没舍得开始,她对他的抵抗力就没那么强烈了。
墙上若是有了裂缝,很快就会土崩瓦解。
慕卿月的心防,其实已经瓦解掉了,但是就在她沉沦的那一刻,她想起了她凄惨的前世。
重生一世,她曾发誓不再嫁进王公贵戚高门望族,而面前的东陵无烨无疑是这其中更加靠进皇权的人,她不想再经历那些曲折,也不想再被人丢弃……
“我们只是联盟,不可能成为更亲密的人,请世子爷……放过我吧。”慕卿月低低地说道,声音带着嘶哑,眼神中却弥漫着彻骨伤痛,看得东陵无烨原本想要出口的话都哽在喉咙,心头发堵地妥协道:“你不信我?”
慕卿月知道他问的是之前他对她的回答,那句‘心上人’事实上已经让她动摇了,但是她确实不敢相信。
即使他为她做了很多让步,即使他对她暗中保护极尽耐心,她仍然不能相信。
“怎么做,你才能相信?”东陵无烨的手臂有些僵硬,脸色在月光下显出一丝苍白。
慕卿月摇了摇头,微微垂落那双风华内敛的凤眸,低声道:“世子爷何必对我锲而不舍,上京的望门闺秀对世子肯定是趋之若鹜,比我好的有太多太多,我这样的身份不值得世子这样对待的。”
东陵无烨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抿了抿唇想要说点什么,但见她微微黯然的神色,却又说不出口,松开手踉跄了几步,靠在背后的雕花床柱子上沉声道:“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
“慕卿月,我把你当成心上人,倒是你,把我东陵无烨当成什么人?”东陵无烨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吓到她,但是声音中微微的喘息和掩不住的疲惫,却让慕卿月惊得瞬间抬头,跨前几步拧眉看着他。
东陵无烨墨黑色的长袍上有斑斑深色,因为不太明显所以刚才一直被慕卿月给忽略掉了,那深色的部分明显是血渍,但血腥之气却被他身上格外浓郁的冷梅香气掩盖,所以才没有被发觉。
他本就精致俊逸的面容因为惨白脸色而显得格外脆弱,紧紧皱着眉头,鹰眸微微阖上黯然失色,从单薄如花瓣的唇角渗出猩红,着实有些触目惊心。
“你怎么回事?!你之前……”慕卿月一时气结,这人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的,还有他的那些个手下,都是吃干饭的么?昨日里才受了内伤昏迷不醒的人,怎么今天就放出来乱跑!
东陵无烨没睁眼,只是摇了摇头,指了下自己的心口:“寒毒而已,无碍。”
还未到盛夏,竟然已经开始变得严重,果然跟汝老医正说的一样,压制的越久,就会越快爆发……
还是要想办法,快点找到那本秘录才行。
慕卿月心中暗暗想着,嘴上却轻声斥责道:“受了伤还跑过来干嘛?”
“因为听说……蒋家要害你。”东陵无烨自嘲地笑了笑,微眯着眼眸抬手想抱她,却又快速收了回来:“不过蒋家原本安排的人已经被暗一处理掉了,别担心。”
“之前蒋氏直奔着朝阳阁而来,不仅是蒋恒报信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提前安排好了刺客来朝阳阁对付我?那刚才蒋氏说的,蒋恒的伤是怎么回事?”慕卿月的口气猛然冷了下来,拧着眉头反问道。
东陵无烨点头,紧接着才偏过头去低声道:“我打的。”
“……你干嘛打他?”慕卿月瞪大了眼眸,看着东陵无烨那有些不自在的表情,似乎证实了心底的猜想,不可置信道:“白日在竹林子里的也是你?!”
东陵无烨被慕卿月灼灼的目光看得更加尴尬,实在躲不过才猛然转回头看向慕卿月一字一顿道:“就是我,怎么样?”
慕卿月还没回过神来,东陵无烨已经气急败坏地连珠炮一样沉声低吼道:“我就是看不得,他竟然敢伸手碰你!还妄图要霸占你!他有什么资格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