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人倚在车尾,支起的手臂撑着那张俊脸,随着马车的晃动一下一下的歪来歪去,随时都能倾倒。这可真是个脑子抽风的疯子,杀千刀的王大娘,不是没认出来我吗,怎么就能揭了告示,出卖宋家独子呢。“你醒了?”虽然他闭着眼睛,嘴巴却适时张开,好像那里也有一双偷窥的眼,随时监视我的一举一动。他动了动,胳膊似乎酸了,身子跟着挪了过来,一张俊脸悬在半空,我却没有半分心思欣赏。“陈棉,你要做什么?”“回京城。”“带着我干什么?”“一起回去。”“回去做什么,还能干什么,陈棉,我都嫁人了,你就不能让我们安安稳稳过日子吗?”“不能。”他很干脆,不带半分犹豫。“你带我回去,让我做皇后?作妃子?整日看你处理朝事,跟各宫妃嫔争相吃醋?”“若你不喜欢,我大可以把妃嫔遣散。”他只挑自己能回答的,对于其他问题却避而不谈,一双手搁在膝盖上,人慵懒的靠在那里,目光时不时看着我,又像在躲避什么,每次都是浅浅一眼,随即离开。“可我不喜欢你。”“没关系,我喜欢你就行,世上没有那么多完美的事情,你喜欢我我就得喜欢你,能遇见就不错,我不强求别的,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心满意足了,傻缺,我又没让你喜欢我,不必心虚。”这人疯了,路上走了许多天,我只觉得越来越不舒服,浑身跟散了架一样,关键没有半分力气,许是我的样子吓到了他。在进宫的屋子里空前的安静,静的让我一时间忘记自己身在何处,我摸着小腹,想起前些日子的呕吐,恶心,以及自作聪明的认为有了苏贤汝的孩子,可是现在这情况,真是活生生打了我一个大耳瓜子。疼,哪哪都疼,尤其是胸口这里。我不明白,苏贤汝为何要这般对我,明明相处的时候对我关怀备至,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连抄写书稿,都分给我简单短小的,做饭也是亲力亲为,不让我碰锅碗瓢盆,我知道,有些原因是我做饭难吃,可更多的,是他对我的照顾。从前那些的温柔体贴涌卷到胸口,堵的我喘不过气来,可他又为何狠心喂我吃了汤药,那药,一定是有问题的,还加了冰糖,我笑起来。陈棉转过头一脸阴鸷的盯着我,好像我笑一笑都是犯了何等大罪。我挣扎着想起来,可头顶突然一阵眩晕,人便重重倒在床上,陈棉只是坐在那里看着,脸上愈加阴晴不定,我没做错什么,是他费尽心思把我弄进宫里,现在摆出这样一幅样子,做给谁看。本就不相干的两个人,非得做到老死不相往来才好。“陈棉,我得出宫。”不管他好不好看,又在想些什么,我只知道,我要出去找他,问清楚,他为什么会如此狠心,杀伐果断,得知消息的一刻,立马决定杀死孩子,是什么让他变得心肠坚硬如石,我不明白。“宋缺,我竟不知道,你们两人,早就暗通款曲,放荡苟合到一起了。”“你嘴巴放干净些,陈棉,我跟他如何,还用不着你来说三道四,你嘴里那些脏乱词汇,不用用到我们身上。”“做得出还怕别人说,亏我这几个月疯也似的找你,哪怕一点点动静,都巴不得马上飞奔过去,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宋缺,你好狠的心,你看看我,看看这里,我为你留的殿宇,哪一处不是按照长陵城宋家来做的,唯一的不同,就是这里没有你。如今齐全了,连你也来了,却又全都不一样了,你怎么对得起我?!”多年来良好的修养让他虽然震怒却还是压抑着自己的失控,声音只在这房子里回旋,我笑笑。抬眼看去,果然如他所说,这房中的布置,跟长陵城宋家几乎一样,只是,这又如何,一个空壳子,宋家早已败落,他再弄这样的破烂玩意做给谁看。要不是之前帮我多次,我真的要大骂一场,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喜欢,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憎恨,之前我顶包他,被人暗算,他不说也就罢了,后来帮了我,我也只当划清界限,两不相欠。他还指望什么,我原谅他,然后深深爱上他,怎么可能,这么一个放浪形骸的人,不适合我。再说,那个叫苏贤汝的人,早就凭着自己的美貌和谦和把我收归囊下,没有他的允许,我怎么能跳出他的牢笼,不可能的。“陈棉,要疯有的是人陪你疯,我说过,别拉着我,咱们不可能在一起,你看清楚,也听明白了,我已经跟苏贤汝有了肌肤相处,以后只会更加亲密,君子不夺人所好,你哪里都好,就是太较真。”我缓了缓劲,终于扒着床帏爬了起来,衣服早已湿透,发丝凌乱,连续几日的奔波加上身体不适,此时估计自己就跟鬼一样难看。“那个,我自己出宫就行,如果可以,借我点银子,等有朝一日还你。”我站起来,身子略微摇晃了一下,扶着桌子,我看见他咬着嘴唇,一双手搁在膝上,似乎在筹划什么。“你”话未说完,只觉得天旋地转,人被他猛地捞了起来,毫不怜惜的扔到床上。我跟一条溺死的鱼一样,扑棱着想要反抗,可他力气比我大太多,看着那张以往嬉笑俊朗的脸,此刻陌生冷酷,双手自顾自的剥着我身上的衣服,他的外衣早在方才抱我的时候就大拉的撕扯开来,露出里面的中衣薄而不透。双唇紧抿,一双眼睛坚定执着,有头发随着他的动作而滑落下来,打在我的脸上,几乎很快,我便跟他坦诚相待,“你他妈给我滚下来。”屈辱至极,双手被钳制不能动弹半分,嗓子干涩的厉害,又哑又疼,此时发出的声音更是粗粝不堪。“跟他可以,为什么跟我不行?”他冷笑,忽然趴上来,一口咬在我的肩头,疼得我眼泪打起转来,“陈棉,我恨死你了!”他掰正我的脸,忽然轻轻亲在额头,眼角,“恨我?要是早知道恨我能让你记住我,那我一开始便让你恨我好了,起码现在,疼的不是我,他苏贤汝算个什么东西,跟我抢?宋缺,原来就不该一味让着你,你这个人,半分也宠不得,你看看,我这就是自作自受了,被他抢了先,不过,没关系,我不介意,因为,从今往后,你便只属于我,再不可能跟他相见。”“你鬼扯些什么,陈棉,你给我滚下来,立刻滚下来。”近乎绝望的命令,那人根本听不进去,坚实的身子犹如疾风骤雨一般压迫在上,除了疼痛,屈辱,我再也没有别的感受,当他彻底埋入其中的时候,我已然放弃了反抗,只希望这场混事赶紧结束。末了,他反倒温柔起来,舌尖温柔的流连过每一寸肌肤,要是换作平常其他人,或许会为他的柔情感动到痛哭流涕,可我此时,只想拿把剑,把他浑身上下戳上几十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