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现在告诉他?要不要一直拖到那一天?白青隐迟疑著,没有发现自己又陷入沈思之中,而长笑正用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困惑地看著怎麽老是在发呆的他。「白青隐,你怎麽又发呆了?!」长笑不由得去推他,把他自思绪中拉回现实。「是不是晚上没睡饱啊?那就再去睡吧。这几天你一直照顾我,一定很累了,放心吧,我现在已经好了我会自己照顾自己。」长笑有时候很任性,实际上却是个非常贴心懂事的孩子,他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会搞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小破坏,但只要他用清澄的眼睛定定注视你,然後说一些暖心的话语时,不管你多麽的生气或是伤心难过,都会被他感染而使心情渐渐好转。这样的长笑白青隐只在他面对自己的亲人时见到过,或许是他曾经对他用过威胁强迫诸如此类等不好的手段,长笑面对他时,就像面对陌生人,除了冷漠还是无尽的冷漠,让他总是被他的淡漠刺伤。现在,面对长笑这般他曾经以为永远都不会出现的关怀时,白青隐不知怎的,仍是觉得心酸。长笑,唯有忘记了他,才能够对他笑吗?呵,是他自己造成的,他又为何去责怪长笑呢?想到这儿,白青隐不想再做从前那个只会威胁强迫长笑的白青隐。已经下定决心了让一切重新开始不是吗?现在,不管长笑会如何对待他,他都要用真心而不是用手段去得到他。想到这些,白青隐如释重负般地对眼前的人说道:「长笑,我已经派人去苏州了,算算日子,也许再过两三天,你父母和你姐姐就会来这儿接你了。」原本不想告诉长笑这件事,就是怕长笑在想到自己的父亲时,又会恢复回从前那副冷淡的模样。但现在,不管长笑如何待,他都会用自己真心,就算花费一生的时间也要打动他。听到他的话,长笑兴奋地跳起来,并抓住他的手臂连连问道:「真的吗,真的吗?爹和娘还有霜姐他们都要来了吗?!」长笑过於雀跃的样子让白青隐觉得有些不对,但仍点点头,回答:「是的,我把你没死的消息派人通知他们了,我想他们应该会很快赶过来的。」「太好了,我终於可以见到他们了!」长笑开心地院子里乱蹦,完全没有白青隐所预料的伤感,让他总觉得此刻的长笑有什麽不同。「长笑?」白青隐立於原处,深邃的双眸直视一阵长笑後,他终於开口喊他。「什麽?」脸上盈满喜悦笑容的长笑回过头看他。「你爹要来了……」白青隐小心翼翼地说。「是啊,我爹他们要来了!」一说到这,长笑又兴奋地蹦了一下,像个安静不下来的小兔子。「长笑……你爹……你难道……」一缕灵光自白青隐脑中一闪而过。「难道什麽?」长笑此刻的笑,没有一丝阴霾,没有一丝伪装,没有一丝伤感,完全的纯粹的澄清的,渐渐让白青隐顿悟。长笑忘记的不仅仅是他,还有对他父亲的那段悖德的感情!三天后,如白青隐所预料的,郑其渊与夫人季烟雅来到了他们租住的民宅中。虽然是白青隐出门去迎接他们的,但郑其渊与夫人根本不曾理会他,见到儿子郑长笑后,他们三个便把白青隐摒除于外,关在房间里寒暄感触去了。白青隐知道自己与凝霜的事情令两位长辈非常不快,所以也识趣的在外屋里耐心等待,没有任何怨言。屋里,郑其渊与夫人见到长笑好端端地站在他们面前,不禁百感交集,纷纷抱住儿子久久说不出话来。&ldo;听说你死了的消息时,真把爹娘给吓死了,好在白‐‐那个姓白的小子立刻派人来通知我们你还活着的消息,要不然,我跟你娘,咳,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rdo;沉浸于喜悦中良久后,郑其渊才放开长笑,感慨地看着除了脸色苍白些,其他看起来都还不错的儿子。&ldo;那些难过的事就别提了,儿子还健康地活着就好。&rdo;季烟雅当时难过得差点哭瞎了眼睛,现在看到长笑,总有失而复得的心情,深害怕长笑又不见般,一直握住长笑的手不松开。&ldo;好,好,不提了,不提了。来,孩子,让爹看看,再仔细看看。&rdo;长笑乖乖站着让父亲端详自己,还时不时露出一个俏皮的笑,惹得父母不禁莞尔相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