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绵直接无视了这些视线,神情自然地带着牧槿往后面走去——教室里几乎坐满了人,只有最后一排还有几个座位。
两人入座的时候,教室里早已恢复了喧闹。前排的瘦猴子转过头,敲了敲顾绵的桌子:“顾绵同学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顾绵看清那人的脸,眉头拧在一起:“唐巍宇?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我在这儿读书啊。”唐巍宇笑了笑,是那种带着酷气的痞笑,“怎么样?见到我是不是很高兴?”
“是啊,我好高兴哦,高兴得我都要哭了。”顾绵怪声怪气道,冲唐巍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神经病。”
唐巍宇是顾绵的小学同学,两人从一年级到六年级一直在一个班。和顾绵一样,唐巍宇也是一个让老师头疼的问题学生,打架迟到不写作业惹是生非样样精通。
顾绵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但她至少不会主动招惹别人。但唐巍宇不一样,他不但不听话,还喜欢手贱。
什么往同学文具盒里丢毛毛虫啊,什么用泡泡糖黏同学头发啊,什么把同学鞋带栓在一起啊,怎么贱怎么来。待把人弄哭了,他就在一旁取笑别人“爱哭鬼”。
直到有一天,他把胶水涂在了顾绵的凳子上……
班里的很多同学都对那一天记忆深刻,当时,顾绵察觉到不对劲后,硬生生把凳子和裤子分离开了。她把外套脱下来绑在腰上,阴沉着脸问:“谁干的?”
大家迫于唐巍宇的淫威都不敢说话,视线却集体转向了唐巍宇。
唐巍宇也不否认,站起来洋洋得意道:“我干的。”
顾绵点点头,站起来走到唐巍宇身边,提着他的领子把人拽了出来:“你为什么要往我凳子上涂胶水?”
唐巍宇想挣开顾绵的手,结果竟然没成功。他强撑着面子,酷酷道:“不为什么,好玩。”
“好玩是吗?”顾绵放开唐巍宇,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拳头打了过去,“老子让你好玩!”
后来的情况不提也罢,总之对唐巍宇而言,被一个女生压着打这种事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资本。
那之后唐巍宇和顾绵结下了梁子,两人大大小小打了十几场架,每次都以唐巍宇惨败落下帷幕。
再后来大家年纪都大了点,唐巍宇不再做那些小儿科的恶作剧,也不再和顾绵打架,却总改不了口头招惹顾绵的习惯。
顾绵曾以为,自己毕业了就能摆脱唐巍宇了。可是万万没想到,上了初中自己还和这人一个班!
看着唐巍宇那张欠扁的脸顾绵就来气,她扭过头和牧槿说话,把唐巍宇当作空气。
然而唐巍宇却丝毫没有做空气地自觉,涎着脸问道:“顾绵,这位是你朋友吗?我怎么都没见过?”
顾绵没好气道:“世界上那么多人,难道每个你都见过?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去见毛|主|席?”
“我就是问问,你火气这么大干嘛。”唐巍宇摸了摸鼻子,继续说道,“你朋友长得可真漂亮,比你漂亮多了。”
顾绵骂道:“漂不漂亮管你屁事,漂亮也和你没关系。”
顾绵骂归骂,却也知道牧槿漂亮是事实。她的漂亮不仅是五官长得好看,更重要的是一种气质,一种一看就与众不同的气质。
t县只是一个偏远的小县,哪怕是住在县城里的孩子见识也不够多。牧槿不在的时候还不觉得,牧槿一出现,就显得他们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土。
自牧槿进门开始,教室里很多人都在观察她、讨论她。
顾绵有些不爽牧槿成了别人讨论的对象,又有点与有荣焉的骄傲。
她的小槿,无论到哪里都是最耀眼的存在。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她爸可是死刑犯!”一道不和谐的声音自教室中间传出,那声音不大,但已足够教室里的大部分人听到。
旁边的人问道:“真的呀?他爸犯了什么罪?”
“贿赂罪,”那人冷笑一声,嘲讽道,“拿着我们的血汗钱,去贿赂那些贪官,以给自己牟取便利。”
那一句“我们的血汗钱”激起了大部分人的仇富心理,很多人看向牧槿的目光都变得怪异起来。
顾绵猛地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冲指着那个女生道:“肖雪莹,你t乱说什么呢,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臭嘴!”
“哼,”肖雪莹冷哼道,“我乱说?这事在杨柳镇都传遍了好嘛?大富豪牧永楠因受贿入狱,镇上的人谁不知道啊?不然你们以为,她一个‘大小姐’为什么要来我们这个小地方读书?”
顾绵大声辩驳道:“牧叔叔犯错是牧叔叔的事,他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是这和小槿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她身上穿的、手上戴的哪样不是她爸给她买的?她既然享受了她爸通过不正当手段赚来的钱,就该承受相应的惩罚!”肖雪莹斜了顾绵一眼,“你这么激动,该不会也享受了她爸提供的便利吧?”
“你放屁!”顾绵红着眼扑上去,拽着肖雪莹的头发使劲往后拽,“去你d的惩罚,老子今天先惩罚你!”
肖雪莹没想到顾绵会直接扑上来,“啊”地一声惨叫出声。周围的人乱作一团,却没人敢上前拉开两人。
顾绵手上用劲把肖雪莹的头往课桌上撞,在离课桌还有几厘米的时候,她的手被人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