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九五之尊,朕不在乎。难道母后不清楚朕对叶姐姐的感情吗?朕当初本就不同意彭氏负责这件事,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你叫朕如何跟死去的父皇交代?如何对姑母交代?朕不清楚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总有人想方设法置朕的叶姐姐于死地呢?你……”高纬怒气十足,颤抖着手指向跪于地上的彭夫人,大喝道:“跟随朕一起去漳河寻叶姐姐,若叶姐姐真有个三长两短,朕第一个将你扔进冰窟,为叶姐姐陪葬。来人,将彭氏给朕绑起来。”
什么?彭夫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高纬。她感觉自己大脑的血管要炸开似的,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颤抖,手脚凉如冰块。
“皇上,皇上饶命,上阳郡主真的是意外掉进了冰窟里,求皇上放过臣妾吧,臣妾不敢有半点隐瞒。”彭夫人磕头哀求道。
“即便真如你所说,叶姐姐是意外坠入冰窟窿,也是因为你办事不利。朕会带着所有与此事有关的人去冰河附近,每天杀三个人,直到找到叶姐姐,你,彭氏,也包括在内。”
话音刚落,胡太后和彭夫人震惊不已,尤其是彭夫人,整张脸煞白如纸,全身的筋骨都在搐动,忍不住发出牙齿互相撞击的声音,直接跪行到胡太后身边求助:“太后救我,太后……”
对于自己的亲生儿子,胡太后最了解不过了,他能说得出,必定是能做得到的。
本来还想再劝他平息一下怒火,可对于澜叶这个姑娘,他心心念了十几年,若这次不依着他,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太后救我,太后救我……”彭夫人边哭边哀求,上前紧紧拉住胡太后的衣袖。
胡太后一个转身,将袖子猛地一甩,冷哼了一声喝道:“哀家将迁灵大典一事交由你负责,没想到你如此办事不利,上阳郡主对皇上来说是何等重要,却因你而惨遭意外,如今你还有何颜面求哀家救你。”
望着如此冷漠威严的眼神,彭夫人的心彻底跌落万丈悬崖,若是连太后都不给她说情,那么她只有死路一条了。极力在脑中搜寻着能拯救自己的线索,突然,她瞪大眼睛,磕头道:“臣妾得知一事,是关乎兰陵王的。臣妾自知是戴罪之身,没有资格非议朝中大将,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还请皇上和太后成全臣妾,让臣妾把话说完。”
高纬本想拒绝,可胡太后却道:“皇上且听听她还能说什么?”
高纬无奈,只得点头。
彭夫人擦掉脸上的泪痕,小心翼翼说道:“当日臣妾被响马所擒,本以为就此会丧命,不料郡主的贴身护卫含阳和孤云竟然派了一支训练有素的护卫队捣毁了山寨,将我们救出。”
高纬挑眉,气道:“这有何问题?”
胡太后立刻明白了什么,大叫道:“皇上,问题大了,兰陵王他私自蓄兵,否则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调集朝廷军队呢?那支护卫队定是兰陵王自己的秘密军队,彭夫人,此事当真?”
彭夫人看到胡太后的反应,悬着的心总算稍稍落地,希望通过此事,能将自己的小命保住,于是忙回道:“确有此事,臣妾见过那支队伍,他们个个身手不凡,十分严谨,只听从于兰陵王和上阳郡主。皇上和太后若不相信的话,去问问孤云便是。自郡主出事后,孤云就有点神志不清了,臣妾一想到兰陵王拥兵自重,担心孤云会对皇上不利,就将此人关押了起来。”
听完彭夫人的说词高纬的怒气并没有减少几分,什么兰陵王拥兵自重,孤云对他不利,这些都不是他最关心的,如今,他只关心他的叶姐姐是否还活着。
胡太后见状,忙劝道:“皇上,此事事关重大,涉及朝中大将谋反一事,皇上务必明察才是。”
“朕现在心里只有叶姐姐,彭氏你又在这儿跟朕说国家大事,朕告诉你,朕没心思听你胡扯。来人,赶紧把这个疯女人给朕拖走,随驾去叶姐姐出事的漳河一带。”高纬不耐烦的将衣袖一挥。
胡太后也无奈,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此痴迷于一个女人,只是长长的叹了声气,随他怎么去折腾吧,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彭夫人本指望着说完这些,胡太后会给她求情的,可如今看来,是什么都指不上了。
她的心冰凉到极点,嘴角突然溢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果然被上阳郡主猜到,自己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自作孽,不可活,她终于是体会到了。
寒风戚戚,冰冷刺骨的漳河河岸上,高纬由众人陪着已经在这里守候整整三天了。他身披金贵的狐毛大氅,面无表情的怔怔坐在龙椅上,身后是被锁链锁着关在铁笼子里的彭夫人、孤云、九月、茑萝,以及所有跟随澜叶回京的随从,悉数被高纬收押。
孤云满身伤痕,还要受呼啸的北风吹着,他紧咬牙关,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心中一直在默默祈求郡主平安。
既然含阳能够随郡主一起坠入冰窟,那么郡主一定有生的希望。他相信含阳,一定有那个能力保护郡主的。只是,心中又盼着若是活着,千万不要再返回来了,因为齐宫是个人间地狱。
他被彭夫人陷害,又被彭夫人私自用刑折磨至此,已经对这个凶残无情的齐宫失去了希望,再加上高纬不分青红皂白,将他们全部收押,搜寻郡主的下落,一日查不出,就将这次保护郡主的护卫扔进冰窟里,实在太过残忍。
又有一人被扔进了冰窟,孤云无声地叹了口气。
高纬静静地凝视着远方,喃喃自语:“叶姐姐,朕不能没有你,你千万要给朕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
“皇上。”随行的内侍总管再也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躬身道:“皇上保重龙体,这天儿实在不宜在郊外待太久啊!”
高纬瞪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若再敢多嘴,朕下一个就把你扔下去。”
内侍总管听后,急忙闭上嘴,乖乖的候在了一旁。
北风肆虐的吹着地上的荒草,发出哗哗的声音。彭夫人一行人已经在这荒郊野岭之地冻了三天了,不断有随从来报,有人扛不住昏死了过去。高纬竟然连眼睛都不眨的下令将昏死的护卫全部丢进冰冷的冰窟里去。
很多人吓得只能强忍着,不敢闭眼睛,不敢休息,头脑一定要万分清醒,谁都不想被扔进结了冰的河中,那无疑是要了他们的命。
高纬的凶残不仅在此,他甚至下令将响马全数歼灭,将那些妇孺和老人也绑来这里,每隔一个时辰,就往河里扔一个人,活活将这些人冻死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