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现在轮到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想好怎么说了吗?”
婉转如歌的语调,柔和却优雅,尾音像是烈酒最浓烈的辛香料,连那握着枪的黑色手套,也好似镀上一层雾光。
发现不对劲的那一刹那,昆娜并没有对盛夏里动手,甚至连一句质问也没有,只是眼神微妙地从她脸上深深划过——
但她必定是怀疑盛夏里的。
可她从头至尾都没说话,按兵不动到现在,才向盛夏里发难。
“你是在怀疑我?”
盛夏里一撩眼皮,目光冷冷清清地落在身旁人身上:“我这段时间一直形影不离地跟着你,昆娜,你应该是再清楚不过才对,我能在你眼皮子底下翻出片天来不成?我们认识这么久,也算互相有一定了解,难不成我会蠢到在你刚替我报完仇后就联系警方?”
“何况,我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现在警方凭什么相信我?”
昆娜轻轻挑眉,“嗯”了一声,尾音上扬。
她贴心道:“甜心。别动气,安静些,你左手还有伤……刚刚如果不是你,也许我又要中一木仓了——
这一切和三年前那一幕可真像啊…”
是的。
十分钟前,寮屋出现暴动,邵老旧时收养过的一个义子不知何时潜伏已久,誓要为邵老复仇。
和三年前一模一样,都是狙击。
子弹差一点就能射中操牌手。
差一点点。
如果不是盛夏里眼疾手快拉了昆娜一把,左手被子弹擦伤,也许盛夏里还不能活到现在——
也许在寮屋就已被一木仓处决。
她心底清明,操牌手必定不会因为这种小伎俩受伤,最多也只得到擦伤,可盛夏里能安然无恙活下来、继续坐在这辆车中,全靠为她挡伤。
三年前那一次,的确只是意外一场。
可是三年后的今天,盛夏里是蓄意的,她没那么善良,那么好心。
十分钟前,那子弹根本不可能伤到昆娜。
而盛夏里却是自己站出来的。
她故意替她挡伤,挡了那颗子弹,实际上只是为了给自己增加筹码。
盛夏里冷笑:“倒是坐在前面那位,真不知是人是鬼。”
说到这句话,她咬字变得有些紧,带着紧劲,甚至能隐约咂摸出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果然,操牌手不再说什么。
也并不再咄咄逼人。
倒是副驾驶座的男人面对咄咄逼人的问话,只轻轻一笑:“是人是鬼也没太大分别,怎么说,夫人,也不该怀疑我吧?”
“怎么不该怀疑你?”
盛夏里先一步发难,将矛头直指对方:“你是警方的人,我凭什么相信你。”
“……”
车辆行驶得平稳而快速,路灯一闪而过,副驾驶座那男人儒雅不失风度的面容被照亮那么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