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长相很俊美,戴着金丝眼镜,坐下前盯着座位稍稍皱了一下眉毛,掏出一块手帕,缓缓地细致地擦了擦手指。
这个位置明显也是盛夏里给人留下的。
陈不周很难不去想,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那个上次他只看见过背影的——
迦洺哥?
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好感,初印象也不大好。
而那个男人也向陈不周看去一眼,目光带有打量的意思,停顿了小片刻,才收回。
“这人谁啊?还挺帅的。”
于咏琪小声地贴着人问了一句。
“确实挺帅的,”林嘉助也打量一眼,但很快转头,对着身旁的陈不周说,“但还是陈sir你最帅,你才是我们警署第一警草,和那些风一吹就病歪歪的白斩鸡不一样。”
陈不周面无表情地递给他一个眼神。
林嘉助讪讪地住了口,双手安静乖巧地放回大腿上,正襟危坐,表现得不像是来看演出的,而像是来军训的小学生。
不说就不说嘛。
他还不是看头儿心情不大好,才想着要缓解缓解气氛的。
陈不周双腿交叠,难得随意慵懒。
他没表现得很无聊,而是盯着舞台,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那个身影在舞台上出现。
一道白光,聚焦于黑暗的舞台上。
明明在场的舞蹈演员有很多,开场是一段群舞,但是不知为什么,他的眼里只剩下那一个冷冷清清的、身形瘦削却充满不可思议的生命力的身影。
他不了解艺术,也没看过这种类似的演出。
但他今晚还是来了。
这一出跳得有种神灵降临,而巫山圣女在月光下祭祀祈雨,神秘中带着空灵,有种旁人学不来的灵气。
正如她曾经亲口说过的那句话,她跳芭蕾远远冇她跳古典舞好,在空中似乎能凝滞几秒,恍若神妃仙子。
剧院顶上的灯光透过她身上那层像寒雾一般的轻纱,衣裙仿佛也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缥缈如雾划破空气,灵动飘逸。
她倒在地上。
满座屏息,看着她的腰部就像是被人无形之手抬了起来一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弹了起来。
盛夏里身体柔韧度很高,可能是因为她将近十八年来都冇松懈过舞蹈,因此能轻松完成各种高难度动作。
身韵极难得。是那种纤细又发力精确的唯美感,核心肌肉又控制地好得好奇,所以在空中轻盈到不可思议。
也许她甚至能腾空跳起。
在看似过了好几秒的滞空感后,她翻落下来,连续做了三个云里前桥,婉若游龙,衣袂飘飘,紧跟着又是几个倒踢紫金冠。
这全都是炫技的技巧。
全场荡开一大片掩饰不住的惊讶声。而他坐在她给他留的那个专属位置里,交叠着双腿,在黑暗里神色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