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年在生死交界线厮杀过来的,处理起公务时气势自然要凶一些。
不过陈不周挂断电话后,眉眼就微微舒展开了,他收起手机,垂眸看着她说了一个字:“早。”
他看见桌上忽然多出的那盆尤加利叶,在她面前神色随意松散了些,气势也收起来了不少,抬了抬下巴问:“那是什么?”
“是尤加利叶,我想送给你。”
盛夏里一面说,一面端起花盆,递给他。
陈不周见状也伸手来接。
她柔嫩的手背不小心擦过他因为拿木仓磨出来的茧子手指,陈不周很快退开,很有礼貌很有分寸,也很成熟。
一触即分。
盛夏里甚至疑心只是一个错觉。
盛夏里这才发现,他的手要比她大出一倍来,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得很有调调。
他的手看上去很有安全感。
很冷硬,就像他身上的肌肉线条一样,和健身房里练出来的那些虚架子不一样,是实打实的。
陈不周已然换了一个坐姿,长腿曲着,身上还是缠着厚重的白绷带,背脊却仍笔直修长,后颈线条冷淡而勾人。
他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似的,神色淡淡。
他将盆栽放在一旁,轻轻有一搭没一搭地碰着尤加利叶的绿色小圆片,敛了敛心神才说:“谢谢。”
“你中意就好,绿色有助于修养。”
她原先还担心陈不周不中意这种花花草草。
盛夏里也轻轻伸手碰了碰尤加利叶。
陈不周静默。
他侧脸,视线微低,看见她触及绿叶的手。
修长纤细,指腹柔软地透出一片粉色。
下一秒,他从尤加利叶上收回视线,看向她的眼瞳,语气很淡:“我家里本来的确没这些绿色植物,唯一养的一盆仙人掌还是前两年其他人送的,偶尔浇一浇水,运气好才没枯死。不过这盆生机勃勃的尤加利叶,我会好好养着的。”
其实陈不周的眼睛很好看。
他的眼瞳颜色比平常人要稍稍深一些,骨相立体,眼窝要深些,睫毛也要长些,皮囊是完美结合了东方皮相与西方骨相的。
他这样看人的时候总给人一种错觉,如果盛夏里不是被他拒绝过一次,真要以为他也中意她来。
她心里被挠了一下。
但他这人,就连看普普通通的一盆尤加利叶也是这个眼神。
完全就是。
自带深情眼。
盛夏里静默:“……”
季家明听见这个,随口插了一句:“你不是养了一只萨摩耶吗?我们警署的警犬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