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里清楚地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多添上一条命。
盛夏里被堵死嘴,没法求救,更没法说话。
她扭头再看了一眼炸弹的爆炸时间。
就只剩下最后二十秒了。
听见这么激烈的撞击声,那个人没有逃走,反而直冲冲地朝着关押盛夏里的这个房间而来。
脚步声越近,盛夏里心跳越快。
“砰砰砰——”门外响起三声木仓响,有人正在连续射击,希望借此打断门锁链条。
陈不周一直持着木仓,这会甚至没有分心关注周围,房间门口上了一把锁他只能掏木仓射击。
第一木仓,纹丝不动。
第二木仓,锁链微微开裂。
第三木仓,哗啦一下,锁链断裂并掉落在地面上。
他猛地一推,门终于推开一丝间隙。
门砰的一下撞开,一道缝隙突兀地出现。
世界好像一下子亮了起来。
明明是夜晚,她却觉得尤其、尤其的亮。
右手还持着木仓的英俊警官立刻推开门,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电光石火的那一眼。
陈不周那被大雨淋湿过的漆黑眼瞳澄亮得惊人,辽阔而深远,黑色的发丝被水浸湿后颜色更深了,被他全数随意地往后一撩,他一身湿透的白色衬衫搭配黑色西裤,像是从上世纪九十年代老电影里走出的港风男星。
他湿漉漉的,让盛夏里想起清晨树林里的松针,被露水浸湿着却不减锋芒,带着一股冲击感极强的锐气。
陈不周砰的一下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盛夏里仓皇苍白的一张脸,她发丝从来没有这么凌乱过,整个人灰扑扑的,衬得脸色更加白皙。
那双澄亮的冷清的,充满少年气的杏眼里,此刻满是破碎的震惊,像是迅速灰败下去的花。
盛夏里什么都来不及想。
她只知道,陈不周不该来的!
还没等盛夏里提醒,陈不周就先一步发现了那颗炸弹。
但是已经迟了。
炸弹计时器上显示的倒计时时间,已经是最后的五秒,陈不周什么话都来不及说就开始飞快地给盛夏里拆手腕、脚腕上的绳索。
五、四、三……
最后的几秒钟内,陈不周只来得及给盛夏里解完手腕上的绳索,他来不及拽她,只整个人纵身一跃,用自己的身体将盛夏里挡在了身下。
惊天动地的那一刹那,被陈不周压在身下的盛夏里什么也感受不到。
她能看见的只有陈不周的白色衬衣,湿漉漉,潮湿的雨水似乎从他的衬衣逐渐滴在她的衣裙上,盛夏里忽然想起,他没外套是因为他把自己的那件黑色外套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