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间,盛夏里近乎不管不顾抵在那还她腰腹上的木仓口,上前一步,几乎要抓住对方的手说:“eena——夫人——放过她,如果一定要打完木仓管里的子弹……”
“那么接下来的几木仓都由我来。”
她咬字明晰坚定。
eena——
eena笑了。
她的声线从低沉优雅的男音转变为更加柔和慵懒的女音,咬字措辞都如丝绒般慵懒而不失神秘。
神智快要涣散的于咏琪一个激灵,像是在冬天夜里被泼了一身冰啤,冷得她颤抖。
她没听出来,原来这是个女人。
可他刚才的声音分明是个男人——
于咏琪嗓子发紧,愈发意识到今天晚上遇到这个神秘人物该有多么危险了。
她身上压迫感比她遇到过的所有罪犯都要强,明明是轻飘飘说话却让人心惊肉跳。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于咏琪心底给这个“eena”的危险指数已经从五颗星飙升到了七颗星。
剩下的子弹让她来?
月光朦胧,冷得好似雪粒,黑色长靴硬生生扎入船舱木板,随着女人的动作,她身上那件薄皮衣声响轻微。
她比于咏琪想象中年轻多了。
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几岁。
那是一张过目不忘的极具侵略性的脸,骨骼精细,像是用细刀细细雕刻出的,很锋利,却也很清贵。
——夫人。
这位夫人在黑暗中,微微偏过头。
她看向盛夏里那张没有表情的脸,直勾勾地看,暗紫色皮衣在风里翻飞着,好像身后不是船,而是直升机。
她扯了扯嘴角,咬字清晰得过分暧昧,一个字一个字地加重音说:“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做的,你是唯一的,特殊的。”
虽这么说,冷冰冰的木仓管却如冷血灵活的游蛇一般在盛夏里腰腹处缓缓移动。
咔哒——
子弹上膛。
盛夏里眼皮子一跳,闭眼地准备着承受那两颗子弹,她不怕死,更不怕痛,年轻的面孔上没有常人的恐惧与害怕,只有隐隐不可察觉的解脱以及……遗憾。
她在遗憾什么。
无人知晓。
砰——砰——
连续两声子弹没入□□的声音传来,盛夏里却没有半分疼痛,她睁开眼睛,愤怒如暗潮漂亮地遮掩在深黑色瞳孔之下。
她眸光似锐利的箭嗖地看向跪坐在地上已经中了第三木仓、第四木仓的女警。
而始作俑者只慢条斯理地收回木仓,轻轻吹了吹木仓口,云淡风轻地道:
“手滑。”
惜字如金。
躺在地上,意识逐渐涣散的师姐听到了这位年轻的夫人在黑暗中又一次开口:“我说过不会对你动手,别试探我。”
盛夏里那张冷淡清白的脸上神情一寸一寸地冷沉凝结下去,她缓缓地垂下眼帘,僵硬地勾了一下唇角,情绪难辨地道:“我可以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