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定是这样想的,一定是。
下面一干大臣都感觉全身的汗毛竖了起来,冷汗直流。
“赵丞相。”上面皇帝终于直起了腰,似笑非笑的叫了一句。
“臣在。”赵丞相还是弯着腰。
“大胆!”皇帝猛地高声喝道,站起来伸手指着,“大胆!你以为自己是言官之首,朕就杀不得你了吗?”
“臣不敢。”赵丞相还是弯着腰。
“你不敢?东北边境的急报你都敢拦,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因为皇上是个明君,臣才敢拦的,即使是被发现,臣也不怕。”赵丞相言之凿凿,抬起了头。
皇帝面色一顿,下面的钟将军心中一跳。
这短暂的空档给了赵丞相反击的机会,“臣敢拦下这份奏折是因为庆平关已经失守,皇上很快就会接到由军中审计司所书的专门描述战况的奏折,只不过是晚几天,失守已经成了定局,那消息晚传回来几天又如何。”
钟将军立刻说,“那这也不是你拦下奏折的理由。”
“让本官拦下奏折的原因是尔等败将误报军情,推脱责任。”赵丞相生气的冲他喊,指着殿外,“什么武器能用一下就破开城门?你去宫里,不,你去城中随便抓一个百姓过来问,问问他们信不信!”
“这等子虚乌有的事你们也敢说,把城门被破的原因推脱到一个武器身上。”他继续说,“钟将军,城破,没人怪你们,毕竟是大军没有早一步到,天元国的士兵先到了,从而攻下了城。可是你看看,去边境看看,你的士兵逃回来了!”
他冷笑道,“逃兵也配回来……”
“赵丞相!”钟将军也不怕殿前失宜,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赵丞相的衣领,“逃兵怎么了?逃有错吗?这是我的兵,他们还能逃回来,若换了丞相大人你,你逃都逃不回来。”
大殿里顿时闹哄哄。
一个武官也顾不得僭越,大声开口道,“我们这些人得皇上赏识熬成了官,那些兵没这份气运只能在边境厮杀,他们也有亲人在境内,他们报国之余也想活命,他们不想死在异国,尸骨无存。”
他走上前来,跪了下去,“皇上,城已经破了,他们……想回家,难道不能逃吗?”
话到此处,他已经红了眼眶,大殿里安静下来,众人都看向他,钟将军也怔怔的松了手。
赵丞相却一惊,好好的怎么就从谎报军情拐到逃兵上来了?
他看了眼跪下去的武官,三十岁出头,不高不壮,只是比他们这些文官硬朗许多。
就这样一个人,怎么三两句话就把情势给调转了。
“当然能逃。”龙椅上坐着的皇帝也很意外,但还是说,“死有得其所,朕不希望朕的士兵白白送了性……”
“急报——”这话没说完,殿外便传来斥候的通报声,紧跟着斥候冲了进来,带着浓浓的,明显的喜色,跪下来行礼,“边疆急报,请皇上亲睹。”
殿中人都是一愣,凡是和急报沾边,都是不好的事,这斥候怎么这么反常。
有内侍走过去拿急报。
皇帝随口问,“所报何事?”
斥候忍不住脱口而出,“禀皇上,大皇子回来了!”
拿着竹简所制的急报的内侍手一抖。
“什么?”皇帝顿时愣住了,说话都有些颤抖,他站了起来,“当……当真?”
众文官和武官也顾不得争了,乱哄哄的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