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江连连点头,目送杜微澜出了厨房,自己轻手轻脚跟上,一路到了厅堂,就见她和陆母说话。
陆清江靠在墙边支棱着耳朵偷听。
他不明白,小蛮是哪里来的勇气,觉得能轻易说服他娘。
“婆母,有件事要与你商量一下。”陆母在后院做针线,杜微澜走过去蹲在旁边,脑袋放在对方膝盖上。
陆母笑弯了眼,捋了捋杜微澜鬓角旁的头发。
“怎么了?小蛮这是遇到什么事了?”对待儿子和儿媳,陆母完全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
“我梦到我娘了,我娘老家在凤城,当年我娘去世,外祖一家将人葬在凤城的逐王山上。那时候我年纪小,没机会去。后来也没去成。”杜微澜眼泪说来就来,说话间泪水已经浸透陆母的裙摆。
“不哭,不哭。”陆母慌了神,连忙抽出帕子。
“你这孩子,怎么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你外祖一家也是狠心,将你娘葬在那么远的的地方。你小小年纪,没了娘,又没了爹,连姑母的消息都没了,实在是世事无常。”
陆母心里不是滋味,说着说着,泪都下来了。
陆明抓鸡的手顿住,震惊望着杜微澜。
阿黎也安静下来。
姚杏抬袖抹了一把泪,宽慰道:“小蛮姐,咱们都一样,谁还不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以后会好的。凤城就在边境,你说说具体的位置,我有机会路过,去上一炷香。”
“我娘在梦里说她冷,说坟头的草很久没拔了。”杜微澜泪潸潸,说话带着哭腔,陆母没见过她如此作态,看得心如刀绞,完全不知这是杜微澜打小就熟练掌握的技能。
真哭伤神,假哭才能达成目的。
杜微澜熟稔得很。
陆母哪里知道这些,放下针线,将人搂在怀里柔声安慰。
陆清江在墙后偷听,心中也不是滋味。只觉得这不像是假的。
杜微澜哭道:“这次唐家商队去边境会路过凤城,我想跟去看看。”
“好好好,让老二陪着你过去,有什么事也好照应。”陆母连忙应下,一个劲给杜微澜擦眼泪。
“我生的孩子都是皮猴子,记吃不记打的,哪有小蛮这样,水做的一样。好孩子别哭了,怎样都行,你哭得我心里头难受。”
杜微澜抬头,红着眼圈道:“婆母,我一个人去害怕。”
“那不是还有清江,那小子开山斩草是够用了,也能驱蛇赶狼,用得到的地方使劲用。”
“小叔是男子,我一介女流总不能同行,说出去也不好听。”杜微澜仍旧抹泪。
陆母心里一揪,叹道:“也对。这山高路远的,什么都不方便。”
“我和小蛮姐一起。”姚杏忙道。
杜微澜仍旧抹泪:“如此也好,就是不知凤城那边会如何。我家之前与外祖家关系不好,我爹连我娘具体葬在何处都不知,我也只知道是在逐山上,具体位置不知道。上门去外祖家,一直没有来往,不知要如何说。”
“你这外祖实在荒唐!”陆母气得不轻,“我与你一同去!”
“还有我!我也去。”阿黎凑过来,忽地大声道,“二哥偷听!”
陆清江真想把妹妹脑袋扭了,讪笑着走出来。看着趴在陆母膝盖上的杜微澜,他眼神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