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周希音很冷静地听完了他慌张的解释,冷眼看他扇自己耳光恨不得下跪发誓再也不会,和他说了分手。
刚好又是学期末,周希音分手之后利落的回了国,张然追回来,却连人的面都见不到。
张然没办法,他愚蠢又幼稚,喝酒把自己喝到胃出血,指望进了医院周希音能心软来看他一眼,但没想到人家直接把他联系方式拉黑了。
听张然抽抽搭搭把事情讲完,江收见他又有大哭大闹的趋势就一阵头疼,“你这是活该。”
张然抱着他胳膊掉眼泪,“哥,你说我是不是彻底没机会了啊,我要怎么才能追回来她啊?”
“追什么追,你配得上吗?”江收把自己胳膊抽出来,语气不太好,“你少纠缠周希音了,好好给她道个歉,别再烦她。”
张然胃疼,心也疼,“可是她都把我拉黑了,我道歉她都不愿意听!”
他说着又开始哭,江收无奈,只好冷声制止他,“我联系周希音,你除了道歉之外什么话也不许说。”
江收和周希音算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校友,电话很快被接通,张然捧着手机,半晌,小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听起来是很可怜,但周希音没什么反应,只回了个很敷衍的“哦”,对男人心软是愚蠢的行为。
电话里沉默一瞬,张然还想再说什么,江收见状直接把手机拿走,转身出了病房。
走廊里,他沉声道:“我是张然哥哥,真的很抱歉,我们会尽力补偿他对你造成的伤害和困扰。”
顿了两秒,出于做哥哥的私心,江收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后来,他真的很爱你。”
他并不是想帮张然求情,只是觉得至少要让周希音知道张然也不是完全没有付出过真心。
但周希音听完只是轻笑了一声,回答道:“我知道。”
“我知道他爱我,也很庆幸他爱我,不然我要怎么样才能这么快这么轻松地报复回去呢?”
因为身份背景,周希音深知自己与张然在很多方面有着很大的差距,给予张然同等的痛苦与伤害似乎是很困难的事,但因为张然爱她,又变得轻而易举。
来自所爱之人的每一句话都可以变成伤人的利刃。
周希音说这话时,语气里流露出的轻蔑让江收不寒而栗。
电话挂断,沉默重新盈满这条走廊。江收垂眸沉思,混乱的思绪纷至沓来。
最后他想,永远,永远不要将自己的爱交付给他人。
那无异于是一把尖刀,锋芒所向,是自己。
江令月曾和江收说过,他名字里取一个“收”字,是要他收放自如的意思。
他天生就应该是不受拘束的鸟,无论在任何方面都应该保持自由,不为任何人或事停留。
从小耳濡目染父母的开放式关系,江收自然而然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可以为了钱、为了性、为了利益或兴致,这才稳固。
如果爱一个人,喜他之喜,忧他之忧,贯穿着不由自主与非理性因素,那无异于镣铐囚笼,是愚蠢的人作茧自缚。
感情只会让一段直白简单的关系因爱生变,所谓的爱情虚无缥缈,生生给自己创造束缚、软肋和麻烦。
处理完张然的事情之后已经是深夜,雪比起下午时下得更大了,外面已经积了厚厚一层。
碎末般的雪花在车灯的光中纷飞。因为路滑,江收车开得并不快。
他心情没来由地有点沉重,心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些思绪就像个乱线团,缠绕着有关诸如赵疏阳、爱、束缚、囚笼一类的词汇。
江收解不开,又像是自我保护般地不愿意去解开。
他叹了口气,转弯,再抬眼,赵疏阳家的窗户还亮着暖黄色的光,几乎要融化这个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