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舟还想说什么,柳羡就出声打断了,“我们这次是叙旧的,不讨论那些虚的。”
柳羡慌忙解释,又连忙找话题岔开,“对了,你们锦州城怎么还收进城税?”
徐舟被柳羡这么一打岔,果真忘记了自己方才想说的。
“呵,还能怎么样?”徐舟自嘲地笑了笑,没说出什么有用的,只是答非所问地回了一句。
柳羡见徐舟这副态度,顿时急了,“你怎么吞吞吐吐的,徐太守可知道这事?”
“那些人狗仗人势,欺负百姓,你们就不管管?放她们胡作非为?”
徐舟听柳羡这么污蔑母亲,本想说什么,忽而眼神又扫了一眼云桂一,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柳羡立马心领神会,“你放心,云桂一是自己人,不用瞒着。”
徐舟没想到柳羡会这么信任云桂一,“你们俩关系倒不错。”
“暗渠和水车是她想出来的。”柳羡见徐舟还是警惕,便提醒了一嘴。
徐舟挑眉,原来帮大皇女夺下工户两部的就是她,心里的疑虑消去大半,看样子云桂一的确是她们这边的人。
“实话说吧,你们那主簿扣下了一批货,无端让人交税,这事你们知情吗?”
柳羡始终觉得这事做的不合理,她不相信徐太守是那样的人,只当是那些人擅作主张。
徐舟深深叹气,“母亲刚上任不久,根基还不稳,那主薄和郡丞都是上一任太守的人,她们背后还有刺史在撑腰,母亲想动她们也得掂量掂量。”
徐舟一一道出了她们目前的处境。
原本上一任太守是二皇女的人,锦州城油水多,是二皇女最重要的一条经济命脉。
大皇女想到计策终于把人扳倒了,徐书礼顺利坐上了太守的位置。
徐书礼上位后想来个大换血,找点由头就把那些人余党都给打发掉,或者是一并除去。
万万没想到一直保持中立的刺史,早就倒戈去了二皇女的阵营,她明目张胆地保下了主薄和郡丞两人,暗搓搓地给徐书礼使了不少绊子。
堆积如山的蝇头小事让徐书礼没法分心,那郡丞和主薄还偶尔跳出来恶心人。
主簿掌管钱粮、户籍一事,何宴那批货就是她昧下的。
而郡丞负责协助太守治理一事,管着城内外的治安问题,进城税便是她在管着。
徐书礼这是有史以来,做的最憋屈的太守了。
徐书礼不是没有想过整改一事,但下面有两个不听话的小人,上头还压着官比她大的领导,两面夹击动弹不得。
她们只能沉住气,偷偷收集刺史贪污腐败的证据,以求一击扳倒这尊大佛。
柳羡万万没想到她们母女这么憋屈,同情地拍了拍徐舟的肩膀,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位好友。
徐舟今日终于找到了倾吐的对象,半年来压在心里的不快像找到了发泄口,拿起桌上的酒壶便猛灌下去。
“今天陪姐妹喝一杯。”徐舟又给柳羡和云桂一倒上一杯,让两人陪自己喝。
柳羡还能说什么,陪着徐舟一杯接着一杯喝。
云桂一倒是挂上了心事,有一杯没一杯的陪着徐舟。
她刚才听完徐舟的叙述,简化了一下几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找到了某种突破口。
她前世大学毕业实习了半年,站在一个打工人的角度看,这刺史就相当于自己的顶头上司,主簿和郡丞就相当于是两个经常惹事的下属,还是领导塞进来的关系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