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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巧叹了口气：&ldo;那么多条路，你偏生拣了条最难走的路走。以后你们毕业后就在北京工作了?&rdo;&ldo;暂时是的，等我们攒够了钱再回去。&rdo;陈巧有些意外：&ldo;你们回去干吗?&rdo;陈赞和谈天的学校，毕了业出来，去哪里工作都不成问题吧。陈赞说：&ldo;咱们那边这几年都在大力倡导种油茶，我们家也办了榨油厂，以后非常有前景。但是油茶的附加值远远没有被挖掘出来，我和坛子想把整个产业完善化，看能不能带动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老在外面漂着，其实也不是个事，爸妈年纪会越来越老，你们两个学的专业回去了肯定没法学以致用，必定要留在大城市才行。我得回去尽孝啊。&rdo;陈巧是第一次听说弟弟的打算，没想到他的心这么大：&ldo;那，你们要是用得上我们的地方，你尽管开口。&rdo;陈赞笑笑：&ldo;姐，要是想在上海安顿下来，就早点买房子吧。过几年房价肯定会飞涨的，压力会越来越大，买房子要趁早，要是钱不够，跟爸妈要点吧。&rdo;陈巧突然觉得自己有个天底下最好的弟弟，对自己真是半点私心也没有。在他们那边，女儿从来都是替别人家养的，父母都是为儿子辛劳奋斗，挣的一切将来都归儿子，极少有会分给女儿的，顶多在出嫁的时候给一点嫁妆。儿子享受父母的家业，那是天经地义的，因为父母养老也是儿子的责任。但是弟弟却不那么认为，他愿意回家去照顾父母，也肯让父母出钱给自己买房子，处处都为自己打算。陈巧想到自己为弟弟做的，不禁愧疚得想流泪，她吸了一下鼻子：&ldo;等我毕了业再说，我的户口现在还买不了房子。&rdo;陈赞点头：&ldo;你把这事放心上就行，要买就趁早买，没准你买房子的时候，我也有了余钱，也可以支持你一些。&rdo;陈巧摇摇头：&ldo;不用，我们自己赚钱，不够跟爸妈借。&rdo;毛毛醒了，在摇篮里扭动着脑袋，伸展着四肢，陈赞将被子掀开来，小心地将她抱出来，放在怀里轻拍，那姿势熟练得一点也不像是个十几岁的男孩子干的。陈巧有些诧异地看着弟弟，他要是结婚生子，肯定是个很好的爸爸吧，然后又自嘲地笑了笑，对陈赞说：&ldo;看她尿片湿了没有，给她把尿。&rdo;陈赞这才有些手足无措：&ldo;姐，怎么把?&rdo;陈巧笑起来，她还以为弟弟真是万能的呢，她拿了一张尿片，将毛毛抱到怀里，熟练地给她把尿。小家伙将手放在自己嘴边啜，轻轻地蠕动着脖子。陈巧说：&ldo;她饿了，要吃了。&rdo;陈赞看着姐姐脸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不由得笑起来：&ldo;毛毛真乖，一点也不哭闹。&rdo;&ldo;还算好，脾气很好。不怎么闹腾。&rdo;陈巧温柔地笑看着女儿。陈赞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ldo;王文俊和他妈妈对毛毛没什么意见吧?&rdo;陈巧给女儿理尿布的手顿了一下：&ldo;王文俊倒没说什么，他妈应该有些失望，在毛毛没出生之前跟我提过，想要个孙子。&rdo;陈赞伸手摸了摸毛毛的小脸蛋：&ldo;女儿有什么不好，比儿子还孝顺呢。&rdo;陈巧笑了一下：&ldo;要是咱们家，还是儿子比女儿孝顺啊。&rdo;陈赞跟姐姐半开玩笑似的说：&ldo;现在大家不都这么传说，女儿是招商银行，儿子是建设银行。咱们毛毛就是个招商银行。&rdo;陈巧在毛毛脸上亲了一口：&ldo;我自己生的，什么银行我都稀罕。&rdo;她拉了一把毛毛的衣服，将她抱在臂弯里，微侧过身子，掀开自己的衣服开始给毛毛喂奶，一边问，&ldo;坛子要做生意了?&rdo;陈赞点点头：&ldo;是的，他前一阵子认识一个意大利人，对方是做中国风格物件生意的，想让他帮忙从这边寻货源。&rdo;陈巧笑起来：&ldo;看不出来坛子还挺有本事的。当初他鼻子下常挂着两条青鼻涕，跟在你屁股后面小赞小赞的叫，像个跟屁虫似的，调皮捣蛋得要死，没想到长大了还挺人模狗样的。哎，要是你是我妹妹就好了，就少了多少烦恼啊。&rdo;陈赞不乐意了：&ldo;怎么不说他是个女孩，非要说我是个女的?&rdo;陈巧抿了嘴笑，她想象不出来五大三粗的谈天是个女生的样子，倒是自己细皮嫩肉的弟弟还有点像。不过想到现状，又叹了口气，她原以为两个男孩就是一时好奇迷惘，等都大一些了就想明白了，看这情况，每次都是出双入对，恐怕是真打定主意要在一起了。到时候父母那边不心碎死才怪。陈赞知道姐姐在想什么，低了头去逗毛毛，轻声说：&ldo;姐，我知道我们这样是很惊世骇俗，很难为世人所容。如果我软弱一点，不坚定自己的心，我可以妥协和坛子分开，各自去结婚生子。但是这将来就是两个家庭的悲剧，对我们谁都不公平。如果我心狠一点，我可以什么也不说，和坛子两个人一起出国，一辈子都不回来。但是我不想这么做，我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也想陪伴在家人身边，我这个要求很过分吗?&rdo;陈巧红了眼睛：&ldo;别胡思乱想，总会有解决办法的。先别说，拖到不能拖那一天再说吧。&rdo;陈赞知道，自己终于获得姐姐的认可了，他眼圈一热，看着毛毛轻轻转动的小脚，解脱似的轻吁了一口气。两天后，谈天他们回来了，带回来一大堆样品，把陈赞吓了一跳：&ldo;怎么这么多?&rdo;谈天嘿嘿笑：&ldo;那边的产品太丰富了，我挑花了眼，觉得哪个都好看，便一样要了一些。&rdo;陈赞哭笑不得：&ldo;你买这个不要钱啊?你要是都给他寄过去，他一样只要一点，你不麻烦?&rdo;谈天挠挠头：&ldo;也是啊，那我还是选择性地给他寄一些吧，不都寄了，留着下次再给他推荐，就省得我三番五次跑了。&rdo;郑伯齐竖起大拇指：&ldo;谈天，想得周到，有出息。&rdo;谈天得意地扬起头：&ldo;看吧，我天生就是个商人。&rdo;陈赞扯起嘴角，说了一句：&ldo;得瑟!&rdo;假期马上就要过去一半，再不出去走走，第一个黄金周就泡汤了。所以几个人打算去周庄看看，毛毛太小，带着出门不方便，陈巧说她就不去了，王文俊也不去，难得放假，要在家陪陪老婆孩子。看得出来王文俊很喜欢女儿，陈赞心里稍稍放了些心，爸爸和女儿相亲的天性，就不用担心毛毛不受重视了。谈天对去周庄颇有点不乐意，他对这些古镇名胜的兴趣缺缺，看它们，还不如和陈赞关在酒店的房间里滚c黄单来得快活呢。更重要的是，有郑伯齐这个大灯泡在，他想做点亲密的举动都不能。所以自从义乌回来，谈天心里便如百爪挠心，恨不得能够早点回学校，把郑伯齐打发走，自己好和陈赞亲近一下。可怜的郑伯齐什么也不知道，刚刚得知自己喜欢的人嫁作他人妇，那点似有还无的失恋感觉还没有消散，就开始被同伴嫌弃了。郑伯齐对着满大街一对一对的情侣游客，幽幽叹了口气。谈天不失时机地说：&ldo;郑伯齐，我在吉他协会认识几个女生，好像有一个建筑系的，长得还算漂亮，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下?&rdo;郑伯齐回头乜了他一眼：&ldo;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自己找去。&rdo;陈赞拉了谈天一把：&ldo;你少给人出馊主意。&rdo;谈天小声地说：&ldo;我这不是急的吗?他要是找了女朋友，就没工夫瞎掺和我们俩了。&rdo;陈赞同情地看了一下谈天，他到底是有多怨念啊。为了避免返程高峰，他们特意提早了一天回去。谈天找了个借口说要和陈赞去网吧看看，郑伯齐坐了一夜车，累得要死，赶紧回去补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