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沉河立在玻璃门后观望外面街上川流不息的车龙:“我给你发定位。”
五分钟后坐上顾从燃的车,帮他扣好安全带,顾从燃往他腿上放一个水枕:“我在附近寻了两个来回,就没想到你跟云朝雨会约在这种地方。”
许沉河一听,立马警觉地看着他。
顾从燃借着看左边的倒后镜避开他询问的目光:“是方芮说的,你助理比我还了解你。”
又给人甩锅,许沉河挑着丝无所谓的笑看向窗外:“哦。”
想要的解释没得到,顾从燃有点闷闷不乐,开了段路后又发问:“你找他干嘛,有什么话是不能在手机里说的?”
许沉河长话短说:“他向我表白了。”
车身猛地一摇,许沉河因惯性身子往前一倾,又被安全带勒着弹回座位上。得亏是在小路上,后面没跟车,不然橴城准得多一例追尾事故。
副驾上的人不吱声,顾从燃用力攥着方向盘,没察觉自己紧绷了神经:“你答应了?”
许沉河低头在自己的虎口上掐出一枚弯弯的指甲印,费了老大的劲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那么难堪:“在你心里,哪怕是面对不喜欢的人,也能施舍喜欢吗?”
他的语气不痛不痒,可仍是让顾从燃给听出了弦外之音:“喜欢不是用来施舍的。”
“不然呢?”许沉河反讽。
顾从燃有稍微不满就冲方向盘撒气,喇叭被他摁得震天响:“我们能别扯这么高深的话题吗?就回答我有没有接受他的表白,为难你了?”
“没有。”许沉河捧着水枕,其实已经用不上这玩意儿来驱热,心都被顾从燃给整冷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顾从燃松开刹车踏板,踩下油门继续驾驶:“你不要再跟他接触了。”
“哦。”许沉河冷淡回应。
“那个俱乐部我也有会员,”顾从燃不知所措地在方向盘上搓了搓,“你要是想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不用。”许沉河说。
顾从燃看了看许沉河的脸色,对方淡漠如水的模样跟江画生闷气时的样子别无二致。
他却对自己习惯性从两人身上找共同点的行为感到没来由的烦躁:“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都能给你。”
许沉河曾经跟顾从燃说过他唯一想要的是自由,童年被困于密室里时如此,如今也一样。
但这种话他不能再说第二遍,走上这条路时他就料定了以后,自己丢弃的东西可不能埋怨到别人身上。
“想要睡觉,”许沉河脑袋一歪,额角抵住窗玻璃,“今晚要拍夜戏。”
“在房车睡吗,还是回酒店?”顾从燃擅自做主,“回酒店吧?”
许沉河本想推却,转念一想,房车上的衣服都让方芮送去干洗店了,只能回酒店换洗,索性点头应允。
今晚十一点开拍,许沉河回酒店后先洗了澡换上干爽的衣服,再抱着剧本窝到床上过了几遍词。
午后的卧室光线猛烈,许沉河搁下剧本跑去拉窗帘,回身就见顾从燃坐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他。
仿佛识破心思,许沉河爬上床用薄被卷住自己,说:“收起你的歪念头,除非你希望我耽误今晚的拍摄进程。”
被子上方露出的一双带着倦意的柳叶眼懒懒地盯着自己,顾从燃想不动情都难,为了收起抗拒他的心理,却只好口是心非:“我没动歪念头。”
“那你出去,”许沉河从被子底下伸出手指指房门,“看电视也好,处理工作也好,别在这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顾从燃打定了主意不挪身:“我明天晚上就走了,公司有要事处理。”
那双半阖的柳叶眼顿时瞪大,许沉河将盖到下巴的被子往下一掀,发觉自己不舍的心情表露得太明显,他又把被子扯上去,再转了个身背对着对方:“随便,那你看着吧。”
背后一暖,是顾从燃连被带人将他抱住了:“你这部片子大概什么时候杀青?”
许沉河也不清楚,但按戏份进程应该还剩不到三分之一:“国庆之后吧,具体得看通告更新。”
“你到时给我个信儿,我去给你庆祝杀青。”顾从燃捻着许沉河后脑勺稍长的发尾说。
有过教训,许沉河不再上当了:“你能空出时间再说吧。”
一觉睡到黄昏落日,房间日光暗淡,许沉河被一阵塑料袋的簌簌作响给吵醒。
身边的床铺被空调吹得冰凉,许沉河没意识到顾从燃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他揉着眼拉开门,倚在门框上看客厅里的人捣鼓桌上一堆东西。
“这一袋两袋的都是些什么?”许沉河的嗓音透着刚睡醒的懒散,听来绕着缕温柔,使得背对着他的顾从燃心里也软陷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