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理直气壮,说你是我儿子,还能翻了天?对了,陆言,你看这两天马局长对你倒是挺热心的,要不然回头咱去马局长家送点礼,让他帮你安排个工作,当个协警或者啥的,虽说没有编制,但穿着一身警服,好歹也是一份正经工作啊?你觉得,他会不会答应?按理说,他那么一个大官儿,安排这点儿小事,应该是没问题的,对吧?
母亲唠唠叨叨,而我则当做了耳旁风,跑到厨房,呼啦啦吃了三大碗,然后倒头就睡。
我在家里又待了两天,一直在琢磨陆左交代我的另外两件事情。
首先一点,那就是找到陆夭夭;其次,就是找到虎皮猫大人那个被偷走的蛋。
这两件事情,都有些超出了我的想象。
这人海茫茫,我跟这一人一蛋又算不得熟悉,还真的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好在陆左当初交代我的时候,其实也没有抱着太多的希望,只是想着也许能够发生奇迹而已。
奇迹能够发生么?也许有,但是未必能够发生在我的身上。
怎么办?
我考虑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前往陆言在大敦子镇后山岭的草庐去走一趟。
时隔多日,重新回到这儿来的时候,发现物是人非,而所有的门上,都贴好了封条,禁止任何人进入其中。
我想着也许那陆夭夭听到了消息,或许会折回这里来找寻自己的伙伴。
我傻乎乎地坐在那门口的竹板上等着,等了大半天,并没有等到陆夭夭,而是等来了另外的一个电话。
是马局长打过来的。
这一次通话的时间很短,他问我在哪里,我说在大敦子镇,然后他告诉我,说若是有空的话,他派人过来接我到县城,或者他带人到亮司来。
我想了一下,说还是别打扰我父母了,你派人过来接我吧。
他问我的位置,我说我在水泥厂矿山这边,他楞了一下,然后说啊,你是在陆左的草庐那边么?
我没有再说话。
半个小时之后,一辆警车出现,接走了路边的我。
那警车的司机是那天夜里给我送夜宵的警察,他的表情依旧很别扭,冲着我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一路都在很专注地开车,一直到了县城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前,他让我下车的时候,方才在旁边低声说道:“陆言,其实你做得对。”
我以为我听错了,下意识地一愣,问你说什么?
那警察叫做李东,他咽了咽口水,然后说道:“张大器自从进了刑警队之后,就一直仗着父亲的权势为非作歹,根本瞧不起任何人,而好多人对他都是敢怒不敢言,所以我觉得你那天的做法,很解气。”
我眯着眼睛瞧他,说哦,他原来也被你们这些“自己人”讨厌啊?
李东说对,不过不管怎么说,人的生命只有一条,若是没了,想要再一次来过也不行了;所以我们很多人的想法是,他还是要能够活下来,才好。
我说兄弟你话里有话啊?
李东局促地笑了笑,表情有些尴尬,而我则耸了耸肩膀,说是马局教你说的吧?
他摇头,说不是,真不是,我就是听马局长对张大器的家人讲过,说目前唯一能够救他的人,可能就只有你了,所以希望你能够放下成见,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叹了一口气,说我尽量吧。
我下了车,而马局长居然亲自跑到了楼下来迎接我,两人在门口握手,他平静地说道:“走吧,我们上去。”
我开玩笑地说马局,你不会是在给我这儿设鸿门宴吧?
马局长摇了摇头,说没有,张大器的父母都在,他也在,我把你们给凑一块儿来了,具体的事情,你们自己谈吧。
两人来到了人民医院的高级病房里,这是一个套间,外面的沙发上,坐着两人,年纪都不小了,女人挺有气质的,也富态,而那男人我则经常在地方电视台里瞧见过模样,眼熟,却又具体说不上什么来。
双方友好地握手交流,没一会儿,马局长说你要是方便的话,见一下张大器,你们聊一聊咯?
于是我来到了内间的套房,瞧见前些天还膘肥体壮的张大器满脸蜡黄地躺在了地上,有气无力地瞄了我一眼。
我看着病床上可怜兮兮的他,忍不住又问道:“张大器,你悔悟了么?”
张大器瞧见我,顿时就来了精神,恶狠狠地骂道:“陆言你个龟孙子,老子要是做了鬼,就找你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