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她日后是不是只能窝在国子学里头不出来了?这些人来得真不是时候!
可她转念又想到,郁家搬到京城里来,是不是表示她父亲也要从宣业门出来了……
可能事情还是有转机的,她得见到父亲和他好好谈谈。
可转念郁华又想,即便见到父亲又如何,她始终不过一私生女,一庶出女儿,回了那深闺之中,她还是阿七,却不曾有如今身为郁华的半分自在……
若是可以选择,她今时倒是愿意在这里伴着师尊师兄,与书册为伍一辈子……
“郁华你怎地魂不守舍的,是不是真的病了,若是这样我去同师尊说说……”杜若拉着郁华,见她脸色苍白,难免想起自己以往生病的时候,他有些心紧地问道。
这刻卯时末咳的钟声叩响,郁华见众人让出道来,女官宫人缓缓入殿,一玄色衣袍的人在众人拥护之中走进殿来。
伴随着众人的跪地声,郁华也被杜若拉着跪下了。
“景王千岁千千岁。”
大殿前传来震耳欲聋的问安声。
只见那人轻轻抬手示意众人起身,来人二十多岁的样子,气度内敛,可郁华知晓景王已逾而立之年,不过样貌仍同二十岁一般。
“都平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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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堂受冠一过,昭示着暮阳王燕祗已是成人。
可明明冠礼已行了,郁华站在殿外,见师尊还在里头,似是在等待什么……郁华正想张望,却被杜若拉走了。
“跟我去偏殿。”杜若小声说道。
郁华跟着杜若走,不禁小声问道:“师尊可是在等谁?”
杜若愣了会儿,似是叹了口气,才缓缓道:“许是在等圣上宫里的人。”
郁华并不懂,以为师尊是在等圣上来,可景王来了,圣上再来作甚?师尊肯定等不到了的。
燕祗送走了景王,从正堂来到流光偏殿,那乌黑的墨发被绾起,墨玉琉璃高冠在日光之中显得突兀,那冠的色泽沉稳内敛,却让郁华看到一丝张扬与疏狂之态……
皇家子嗣的冠礼格外重要,而冠的选择极富深意。
郁华不知这冠是何人为师尊所选,或者是师尊自己选择的,却恰是让郁华从此冠之中瞧见师尊的影子……
内敛之中带着一世疏狂,那墨玉的色泽,犹是他黝黑不见底的眸,那一颦一笑,一张一弛间都带着百般计较,从那瞳孔处幽蓝的光晕里她能瞧到经史子集之睿,也能瞧到运筹帷幄之智。
幽蓝的光晕……
郁华猛打了一个寒噤,她缘何忘记了这个,那幽蓝的光晕,她是真真切切的注意过,却到此时才上了心头。
原来师尊的眸,与旁人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