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凤竹大半夜地骑了十来里地的自行车,连惊带吓,又是出汗又是吹冷风,再健康的身体也顶不住。
叶大志端来的那一口凉水下去,她恶心劲儿就泛了上来,弯着腰哇啦哇啦地呕了半天,吐出了几颗米粒,就剩下干哕,吐酸水了。
叶明雪赶紧帮她拍背,叶明静忙着找炉灰进来,倒在刘凤竹,拿脚踩成渣渣,又拿了笤帚扫进了簸箕,吩咐叶大志倒出去。
叶大志:“凭什么是我?”
“凭咱娘最疼你!”叶明静胡乱搪塞了一句,没想到效果却是出奇地好。
叶大志虽然还是一脸牙疼,可看在刘凤竹“最疼他”的份上,连捏鼻子都不好意思,老老实实地把混着刘凤竹呕吐物的炉渣端了出去。
姐妹两个帮着刘凤竹铺了被子,脱了外衣,查看了她膝盖磕到的地方。
好在这个季节很多人还穿着棉裤,刘凤竹的膝盖只是淤青了一块,并没有磕破。
不过,叶明雪感觉她的体温不太正常。
拿手在额头上一摸很烫手,应该是发烧了。
“三姐,”叶明雪叫了叶明静一声,“去找王大夫吧,咱娘应该是发烧了。”
“好。”叶明静正要脱衣服,闻言又从炕上下来,拿了手电往外走,“你守着娘,我去找大夫。”
叶明雪说:“大晚上的,我和你作伴儿去吧!”
“不用不用!”叶明静摆摆手,“你守着娘,可千万别让叶大志给她喝凉水了!”
叶大志委屈:他也不是故意的,至于一直说他么……
叶明静裹着棉袄打着手电又出了门,叶明雪倒了碗热水,拿着勺子,时不时给她沾沾嘴唇。
刘凤竹这烧来势凶猛,叶明静走了没几分钟,就烧得两颊通红,整个人也迷迷糊糊地,似睡似醒。
叶明雪听着她呜呜地哭,声音断断续续:“我在家……刚扒完……到家连口……都没……喝,得了信儿……就赶来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满意……”
一会儿又是:“别撵我走啊……外边都黑了……娘……你给秋宝说说……”
刘秋宝,是叶明雪舅舅,也就是刘凤竹的亲弟弟的名字。
叶明雪大概猜到刘凤竹三更半夜会骑车回家来的原因了。
刘凤竹哭得伤心,感染地叶明雪也说不出地心酸,忙拿了热毛巾给她擦脸,一边擦,一边小声说:“没人对你不满意,都满意……啊!”
暖壶里没有热水了,叶明雪让叶大志再烧点儿热水,叶大志本能想拒绝,又想到之前叶明静的态度,纠结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烧水去了。
炉火正旺,又不用他去东屋里烧火。
他也不瞌睡了,老老实实在堂屋里守着炉子,准备重写被口水沾湿的那一页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