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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ldo;怎么样？&rdo;他问道。&ldo;这么说，您是深信老头子可以给您接上关系了？&rdo;

&ldo;是的，这不成问题了。我最喜欢和知识分子还有神甫们打交道。您可不知道，看着一个人正在走向死亡，那真是妙不可言。有时候我真想对他们说：&lso;站住！笨蛋！你这是往哪儿走？！&rso;&rdo;

&ldo;唉，这可不应该。&rdo;施蒂尔里茨说。&ldo;这样说就不理智了。&rdo;

&ldo;您有没有鱼罐头吁？我馋鱼吃，馋得都要发疯了。磷，您知道吗？神经细胞需要磷…&rdo;

&ldo;我给您准备好优质的鱼罐头。您喜欢什么样的？&rdo;

&ldo;我喜欢油煎的…&rdo;

&ldo;这我知道－－我问的是您喜欢哪国的？国产的，还是－－&rdo;

&ldo;我要那种&lso;还是&rso;，&rdo;克劳斯笑了。&ldo;尽管这有些不爱国，但是我还是非常喜欢美国或法国生产的食品和饮料。&rdo;

&ldo;好，我给您准备一箱真正的法国沙丁鱼罐头。是橄榄油煎的，味道辛香浓厚－－含磷很多－－对了，昨天我看了有关您的专案材料…&rdo;

&ldo;如果我能稍微看一眼，那么付出再高的代价我也在所不惜……&rdo;

&ldo;这些材料并不像想象的那样使人感兴趣…您刚刚结束了一次惊险的行动，现在您在这里侃侃而谈，笑声爽朗，又诉说您的肝脏如何疼痛等等等等，这一切倒是给人以深刻的印象……可是您那专案材料写得就太枯燥乏味了。全是些报告和告密材料。而您写的告密材料和揭发您的告密材料统统混在一起…太枯燥无味了…使人感兴趣的倒是一些别的东西：我统计了一下，根据您打的报告，由于您主动积极工作。已经有九十七人被逮捕…而且他们都没有提到过您。九十七个人里没有一个例外。他们在盖世太保监狱里被整得可相当惨呀…&rdo;

&ldo;您和我谈这些干什么？&rdo;

&ldo;不知道…或许是我想分析分析…请问，当那些向您提供栖身之所的人后来被抓走的时候，您是不是有时也感到痛心呢？&rdo;

&ldo;您以为如何？&rdo;

&ldo;我不知道。&rdo;

&ldo;只有鬼才晓得…在和他们一对一的交锋时，我总感到自己是强者。我所感兴趣的是搏斗…至于他们以后会怎么样，这我不知道……我们自己以后又会怎样呢？所有的人都会怎样呢？&rdo;

&ldo;这话也对。&rdo;施蒂尔里茨表示同意。

&ldo;我们死后，哪怕就是洪水灭世也不必管它。再看看咱们的人呢，一个个食生怕死，卑鄙无耻，贪得无厌，叛卖告密……人人如此，无一例外。生在奴隶中就不能做自由人－－这话很对。不过，能做一个奴隶中的最自由的人不是更好些吗？我本人这些年来就享受到了充分的精神自由……&rdo;

施蒂尔里茨问道：&ldo;我说，前天晚上有人去找过牧师吗？&rdo;

&ldo;没有……&rdo;

&ldo;九点钟左右……&rdo;

&ldo;您大概弄错了，&rdo;克劳斯回答说，&ldo;至少是没有您派去的人，只有我一个人在他那里。&rdo;

&ldo;可能是一个教民？我的人没看清那个人的脸。&rdo;

&ldo;您在监视他的住宅？&rdo;

&ldo;当然。一直在监视－－这么说，您深信老头子会为我们效力了？&rdo;

&ldo;一定会的。我向来就感到自己有当反对派、当宣传家、当领袖的天赋。人们在我的逼攻面前，在我的思维逻辑面前总是要屈服的…&rdo;

&ldo;好了。克劳斯，您很能干。不过，可不要过分地自吹自擂了。现在我们谈一件正事…您先在我们的一个住所里呆几天…因为以后有一项重要工作要您去做，实际上这件工作并不是我负责范围内的…&rdo;

施蒂尔里茨说的是真情。今天盖世太保的同僚向他提出借用克劳斯一周的请求，因为在科沦抓到了两个俄国&ldo;钢琴家&rdo;。他们是正在无线电收发报机前工作的时候被捕的。审讯时他们什么也不说，所以要选一个能干的人，安置在他们身边。克劳斯是再好不过的人选了。施蒂尔里茨答应把克劳斯找来。

&ldo;请您在那个灰色公文夹里拿一张纸，&rdo;施蒂尔里茨说，&ldo;照我说的内容写一份申请；您就写：&lso;联队长！我已经疲惫不堪，精疲力尽。我一直忠心耿耿地工作，但不能再这样干了。我很想休息…&rdo;

&ldo;这是干什么？&rdo;克劳斯一边在信尾上签名，一边问道。

&ldo;我认为，您不妨到因斯布鲁克去住上一星期。&rdo;施蒂尔里茨回答说，顺手把一叠钞票递给了克劳斯。&ldo;那里的娱乐场、赌场还在营业，而且那些年轻的滑雪姑娘仍然在山上爬上滑下的。没有这封信我就无法为您争得这一个星期幸福的时间了。&rdo;

&ldo;谢谢，&rdo;克劳斯说，&ldo;不过，钱我倒是还有不少…&rdo;

&ldo;钱是多多益善嘛，难道钱多了还碍事？&rdo;

&ldo;一般说来，还是越多越好。&rdo;克劳斯表示同意，把钱塞进了裤子后边的口袋。&ldo;听说，现在医治淋病是要花很多钱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