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周以来,陈宏第无数次被从梦中吓醒了,总有一个阴惨惨的声音附在他耳边说:“搬出去,这里不是你该住的地方。”即使在半梦半醒之间,也能感觉到这声音说话时喷出的气息,蹭在耳朵上,有些温热又有些冰冷——热的是皮肤感受到的温度,冷的是扎入内心的寒意。
最初他以为是噩梦,但每晚这么几次,就算他再是共产主义接班人,唯物主义观念结实的像肾结石,也有些毛骨悚然。
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一室静谧,只有滴答滴答的秒针,城市的灯光透过窗帘缝隙钻入室内,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夜晚。到底是男生,胆子大一些,他伸手摁亮台灯,稳稳呼吸,怒喝一声:“谁在捣鬼!”
“你该离开这里。”那道声音凭空响起,是一个温柔的女声。陈宏如坠冰窟,浑身汗毛倒竖,僵在那里,半天动弹不得。
“这周末要搬出去哟。给你三天时间找房子。”女声慢悠悠的说。
一切归于寂静,陈宏就这么呆坐到天亮,直到闹钟响起,才唤醒他的神志。他摇摇头,心里清楚,昨夜不是幻觉不是噩梦,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他起身穿上衣服,走到卫生间去洗漱。推开卧室门,看见合租的孙海林已经在餐桌上吃着早饭了,此刻看见他出来,问了声早上好,随即奇怪的问:“你昨晚失眠了?气色好差。”
“昨晚,你听见什么动静了吗?”陈宏带着几分试探问到。
“没有啊。”
“我有件事儿很你说。”陈宏决定把事情和室友讲一遍,可是他发现自己无法往下说了,只要自己起了念头,试图讲出这件事情,他的嘴巴就无法发声。
孙海林好奇的看着抓耳挠腮的陈宏:“你怎么了?脸咋还憋红了?”
“没事儿。你先吃。回头再说。”陈宏无奈的放弃了,随即掏出手机,想把这事儿输入到手机上,发给孙海林看,然而,他发现自己还是想的太简单了,输入什么都可以,但只要想说这件事儿,手指头就会不听使唤,在屏幕上乱按一通。
彻骨的寒意和恐惧,此刻从头到尾吞没了他。
他佯装镇定,去卫生间洗涮,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只觉得面色憔悴,黑眼圈如烟熏,嘴唇也是干裂的模样,擦,和影视里被鬼缠一模一样!他当机立断,必须立刻搬走。
“海林,我想跟你说的是,我要搬出去住了。”这话讲得特别顺溜,导致陈宏忍不住四处张望,总有一种暗中有人偷窥他和监视他的感觉。
“啊?住得好好的,怎么就不住了?”孙海林也奇怪,合租也有快三年了,两个小伙子各居一室,平时互不干扰,生活习惯又都很好,从不会把垃圾到处乱丢,用过的厨房卫生间,彼此都很自觉的收拾干净。
“我,我有个亲戚要来这里工作,双方的爹妈都要求我照顾他。再都一个人,这里也住不下,你再找个合租伙伴吧。押金不用退给我了,算是我的违约金。”陈宏找了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