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枪穿喉。
痛感超过了身体可以承受的范围,司马懿踉跄几步,用手撑在墙上,以免自己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司马懿嘶哑着嗓子说了些什么,但马超没有听清。他垂下眼睫,地上有乌黑的血。
这是他从小养大的孩子,是无数个日夜腻在他身边喊他老师的乖小孩。甚至这冷晖枪,也是司马懿握着马超的手慢慢教他,才能让他现在对自己一击毙命。
这一枪是真真下了杀心的。
马超没想让司马懿活。
马超冷白的手指上沾了司马懿的血,很刺目。他把血抹在司马懿脸上,动作温柔,像平时司马懿轻轻抚摸他的脸颊那般。
马超恨极了,他看着眼前的人因为伤口呼气不顺发出嘶哑的声音,看着眼前的人紧蹙的眉,还有颤抖的身体。一切都让他感到痛快。
被枪穿过喉咙,多么痛苦的死法。他在西凉的兄弟们,也是这么死的。
司马懿的呼吸声破碎而急促,像是坏掉的破风琴一般粗哑,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营帐外越来越嘈杂,这里已经不宜久留。马超凑到司马懿耳边,像平时情事结束时那样温柔缱绻,说出的却是残忍至极的话。“你在地狱也会不得善终的,司马懿。”
在一切都没变糟之前。
他也曾经真心仰慕着他的老师。
那时马超还不知道司马懿就是害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那夜司马懿许是在夜宴上喝了两杯酒,面色微微酡红,墨发有些散乱地披在肩上。看上去不像平时那么冰冷,那么不近人情了。
马超大着胆子去给他披披风,手腕猛地被人狠狠攥住,那人回头用戒备的眼神瞪他。却因为醉酒的原因,除了手腕上传来的真实的痛感,马超甚至觉得司马懿那眼神毫无威慑力,褪去了冰冷的面具,含着迷糊水汽瞪人的样子有那么些,可爱。
过了一会儿,司马懿似乎才慢慢反应过来面前人是谁。酒精让他的大脑迟钝,攥着马超的手松了些,他揉了揉额角。“孟起,扶我回房。”
他突然放松警惕的样子让马超心里一软。马超不知为何有些紧张,扶着司马懿时也只敢虚虚扶握,惹的人一踉跄跌在马超怀里。马超怕老师摔着,下意识用双臂把人桎梏在自己怀里,他一手搂着司马懿的腰,另一只手护在司马懿脑后。司马懿原地愣了一会儿,许是醉得太厉害,被人以这样亲密的姿势搂在怀里也没有立马挣扎。
“你做什么,马孟起。”
他皱眉推推面前人。马超大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面红耳赤手忙脚乱不敢再碰司马懿,他捻捻手指,刚才司马懿柔软的发丝一直戳他指尖,很痒。看着人走路不稳的样子又马超只好紧紧拽着司马懿衣袖。
“你要把我衣服拽坏了。走开。”司马懿甩开他,靠在柱子上抱臂冷眼看他。
马超到底还是个半大少年,从未和谁这么亲密接触过。站在原地局促不安,背崩得很直,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他脑子里很乱,一会儿想司马懿的腰好细,一会儿又想司马懿的手好软。
夜太深了,他看不清司马懿的神色,醉酒后的老师对他太温和,从未有过如此近的距离让马超的心一团乱麻。敬慕变了些许味道。马超突然想把老师变得更脆弱柔软一些,也许可以让老师哭出来再把他抱到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把马超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把司马懿送回房,一直把人照顾到睡下为止。他在睡梦中也皱着眉,一副难受极了的样子,像在坐噩梦。马超坐在司马懿床边的地上,一遍遍用手抚摸他的眉间。
今夜已经够大胆了。
马超握着司马懿的手,头搁在他手边,就这么趴在床头睡着了。
少年不识爱恨一生最心动。
见过诸葛亮之后。一切都慢慢开始变了。
他恨司马懿,恨不得让他立刻去死。又病态执拗一般想去抢司马懿心底柔软的地方。
司马懿又在给大乔辫麻花辫。马超在一边看得心里嫉妒。
“他同情所有被排斥孤立的人。”诸葛亮是这么对他说的。
马超设计让司马懿在自己被人嘲笑西凉口音的时候路过,自己把自己的冷晖枪扔到水里后在河边哭,只为让司马懿以为是别人欺负他扔的。诸如此类。
他只在司马懿背对着他时露出些带着恨意的眼神,想把人拆骨剥皮入腹的那股狼崽子狠劲,在司马懿转身看他时全部收回去。
垂着长长的眼睫毛一副可怜的样子,“我没关系的老师,不要怪他们。”
就这么一步步算计,利用司马懿对他的信任,让司马懿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他布置的。
乃至后来终于把司马懿摁在床上
那时他偶尔会恍惚的觉得司马懿和自己是同类人。
无论他平时怎么装乖,在床上他总是忍不住狠揪着司马懿的头发,掐着他的脖子看他眼角湿红呼吸不畅双腿打颤的样子,或者粗-暴地在他身上留下青青紫紫的痕迹。实在是算不上温柔。
但司马懿从来都不拒绝,自毁一般沉溺在在性快感和疼痛里。如果马超不放手,他就随便他掐,哪怕是快要窒息也不会伸手去掰开马超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