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石小满当机立断里拒绝,错过了徐盛霎时一黯的瞳仁,她头头是道地解释道:“如今家中只你一人,村里人又爱闲言碎语,若是传出去了,于你我二人都不好。”
徐盛顿了顿,“……你原本便是要嫁给我的。”
石小满手边动作猛地停住,胀痛昏沉的头脑此刻犹如浆糊,但徐盛的话还是一字一句地传进了脑子里。
她似乎忘了这档子事,若是没有孟寒搅局,她应该是徐盛的妻子不错。
徐盛不提,她便不说,抱着逃避一时是一时的心态,侥幸地想就此糊弄过去。
是以徐盛忽然发出此言,让石小满一时半刻说不出话。
只没一会儿徐盛已经替她缓解了尴尬,话题一转:“我认得一家人性格爽朗,为人热心,女儿不久前才出嫁,你若是住过去应该无甚大碍。”
石小满回神,怔怔点头,“好……”
看着他与人周旋,石小满越想越不是滋味。待寻好了几个身强体壮的村人,商量好次日开工后,两人这才往回走。
石小满看着他背景一步步踱着,走的缓慢,不多时就落后好一段距离。
“小满?”徐盛察觉到她异常,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我……”石小满启唇,下定决心般地快步跟上他步伐,随在一旁坦白道:“我那时是当真想要嫁给你的。”
但觉徐盛身子一僵,脚步未停,亦不开口接话。
石小满抿唇继续道:“不单是因为徐婶的嘱托,你也知道,那时我被孟寒伤透了心。”言及此,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颊,“我虽然一直把你当大哥,但想着日后时间很长,终有一日能……”
谈话间已经到了徐盛家门口,他率先停下脚步,石小满也停住,垂头顶着自己脚尖,说话声音轻缓温和:“可是,我现在觉得那样很自私,我……我不该带着对别人的感情,还要强迫你接纳那样的我……”
徐盛打断她:“不是强迫。”
石小满声音顿住,抬眸不知所措地对上徐盛乌黑瞳仁。
“我从未觉得是强迫。”最终徐盛幽幽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走进院子里去:“你先回去收拾衣物,稍后我带你去那位朋友家。”
石小满立在门口久久未动,眼眶泛起微微酸涩,似有万千语言堵在胸口,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难堪。
直到站得手脚冰凉,石小满抬步往家里走,迎风一吹脸上凉意袭来,她摸了摸才发觉有水迹。回到家中像是耗尽了浑身力气,这一早上都没顾得上身体,她抱着熬过去的态度没太在意,这会儿却似乎比早上更严重了……
捏了捏眉心往中堂走去,石小满往凳子上一坐趴在上面便不愿起来了,真愿意就此睡去。
恍惚之间似乎有脚步声,她蹙了蹙秀眉想看一眼是谁,只是眼皮若有千斤重,头更是疼痛难忍,疼得她低低沉吟一声。
“你房子怎么回事?”来人声音不甚愉悦,甚至有隐隐责备怒意。
石小满唯有嘴巴还能动,咕哝不清地回答:“塌了,你不会看么……”
“我自然知道是……”那人声音猛地停住,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上前两步将她扶起来,只是石小满浑身酸软无力,软绵绵地倒在他怀里,双目紧紧阖着,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就连呼出的气息都温度灼人。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烫得惊人,“你怎么烧的如此厉害!”
石小满这才听出是孟寒的声音,即便头脑不清仍旧不忘记反驳,嘴巴刁钻的厉害:“你问我,我如何得知……”
接下来的意识便不知道了,她醒来后已经在这间厢房里。
是第一次来时的那间屋子,里面陈设依旧,不见一点灰尘,想必平时里是认真打扫了。石小满转了转眸子,头脑不似之前那般混沌,但仍不够清明。她抬了抬手臂欲掀开身上被子,竟然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挫败地闭了闭眼。
然而一闭眼便是徐盛那最后无法言喻的一眼,盛着满眼的无可奈何和坦荡诚恳。
“我从未觉得是强迫。”
这是他头一回如此清楚地表达情感,让石小满猝不及防,往日里他帮助自己的身影浮光掠影般从心头滑过,越想便越觉得愧疚。
头顶的被褥被人扯了两下,她浑身无力几乎没用多大力气便能扯落,孟寒看清她脸上泪痕后一怔,把手里药碗放在一边,“怎么哭了?”
石小满盯着床顶木板,一眨不眨地看着,无论怎么劝就是不发一言。
孟寒以为她是生病的缘故,忍下耐心地劝慰,哄孩子一般:“香香乖,吃完药便能好了。”
昨日虽然落得被气走的后果,本下决心日后几日都不来,但早上醒来便忘了昨日不快,满心满意只想着她,是以迫不及待便又到杏村去。谁知屋里非但没人,还目睹了里屋坍塌的墙壁,当时心中一跳,以为她受伤了,正欲去外面寻人,一出来就见她睡倒在桌上,浑身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