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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盖触地，疼的钻心。她不自觉的发出一声痛呼声。抬眼看向陈钊的背影，他走的好快，像是生怕她追上了一样。鼻头一酸，眼泪就滚出了眼眶。陈钊走了几步没听到声音，又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就看到霍紫嫣跪在地上，正在拿手背抹眼泪。看起来可怜死了。他脸色一沉，抬脚大步走向她。霍紫嫣只感觉到面前刮过一阵疾风，下一秒整个人就被从地上提起来。陈钊的眉目近在咫尺，暗沉的目光。“你去干什么？！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他又气又急。跟她说了好几次了，她怎么就死心眼？霍紫嫣愣了一下，脱口而出，“怎么没关系？”“有什么关系？！”“你跟我有关系啊！”两个人都是吼出来的，场面焦灼。吼完两个人又同时愣住了。陈钊低头看她，发现她眼泪掉的更厉害，无措的说了一声，“我怎么跟你有关系了？”到了这一步，他还在佯装不知。哭到上头的霍紫嫣也来了火气，一把揪住他衣服，带着哭腔道：“你还装？！你不是知道我喜欢你吗？！”陈钊的脑子里一片空白。霍紫嫣说完见他不吭声，又气又恼，一把推开他。“行，你自己去找楼璟吧，我不打扰你了，我再也不打扰你了，行了吧！”转身一瘸一拐的走，背影颤抖，楚楚可怜。陈钊僵在原地。他听到了什么？楼璟的电话打不通霍紫嫣怎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喝多了？陈钊还站在原地愣神，霍紫嫣已经一瘸一拐的走出去好几步。他抬眼看向那抹娇小的身影，下意识的抬脚朝她大步走了上去。一个箭步拦在了她身前，高大的身影像一堵墙。“霍小姐，你刚刚说什么？”他垂下来的目光还带着不可置信和疑惑，扫视着霍紫嫣的脸庞，试图从她脸上找到醉酒的痕迹。可眼前的小女人哭的满脸泪痕，正气恼的看着他。“我说什么，你不是听得很清楚吗？怎么，你还想羞辱我一顿吗？”她用手背擦掉眼泪，偏过头去不肯看他，“算了，今天过节我也不想惹你心烦，你不是要去找楼璟吗？赶紧去吧。”陈钊怔愣半晌呢喃道：“你、你不是喜欢璟哥吗？”霍紫嫣：“？”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再次看向陈钊。“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楼璟了？！”顿了一下，反应过来，“所以你之前说的那个人那个人的，说的是楼璟？！”心脏上的裂痕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愈合，压在心上的那块大石头也消失不见，可她还是不敢确定，陈钊是不是真的误会。陈钊皱眉道：“因为上次沈氏庆功宴，你跟我说你喜欢璟哥。”霍紫嫣思考了两秒钟，差点被气笑，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你这个傻子！我那是打个比方！比方！”真的要被这个傻子给气死。不远处酒店大门口。沈清黎拿到了邵明的车钥匙，急匆匆的走了出来。她原本想叫陈钊，可抬眼一看霍紫嫣和陈钊站在一起，顿时打消了念头，自己坐进了车里。启动，打火，踩油门。她一颗心怦怦直跳，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　开车回到老宅，佣人一脸惊讶。“先生没有回来。”她再次拨通楼璟的电话，语音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城市的另一边，楼月华在家里吃了一颗安神药心情才算镇定下来。她坐在电视前看新闻，却看到新闻上正在播报，距离她这里不远处的一个高架桥下发生了一起交通意外，一个男人突然冲出马路被车给撞死了。镜头扫过死者的身体时，那熟悉的衣服让楼月华全身僵住。尽管看不到脸，但是她却一眼认出，那个躺在病床上没了声息的男人，是纠缠了她半辈子的男人。是她年少时深爱过，后来又痛恨到恨不得他去死的男人。可是她没想到，他的死来的这么突然。几乎是一瞬间，她想到了什么，急切的拨通了楼璟的电话。那头隔了一会儿才接，传来的声音低哑。“儿子，你没事吧？”楼月华冲口而出。电视机里新闻的播报声，也传进了电话那头楼璟的耳朵里。他沉默了几秒钟，低声总结道：“他死了，以后你不用再担惊受怕了。”话音刚落，楼月华的眼泪唰的一下落下来。她甚至不知道这眼泪为了谁流的。“他早就该死了！他死了，那都是老天爷有眼！”她带着哭腔，“但是，儿子，你告诉妈妈，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那个男人死不足惜，可如果是楼璟去换，那就是一百个不值。“我打了他一顿，他自己跑得。”楼璟低声回应。闻言，楼月华悬着的一颗心才算落下，想起那男人，又是一阵悲从中来，哭着骂道：“他该死！他早就该死！楼璟，你千万不要被他给影响，明不明白？”手机那头久久没有回应。楼月华以为电话被挂了，还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一眼。“楼璟？”那头传来楼璟涩哑的声音。“妈，我是不是还不够勇敢？”不像是疑问的一句话，话尾带了一点苦笑的意味。楼月华的心口重重一跳，“怎么可能呢？你是最勇敢的，楼璟，你是妈妈的骄傲。”海浪的声音很大。楼璟坐在沙滩上，海风把他的白衬衣灌得宽大无比，他眼睛很亮，映着一点晶莹的泪光，低声说：“如果我足够勇敢的话，在他第一次打你的时候，我就该一刀捅死他了。”“不要！楼璟！你不要吓唬妈妈好不好？”楼月华几乎是哭着在哀求。楼璟的手抓着一边的沙子，捏了一把攥在手心里，可是攥的越紧，沙子遗漏的速度就越快。他松开手，低声说：“妈，我没事，你好好休息，我还要参加晚宴，先挂了。”电话那头的楼月华将信将疑。“你在宴会上吗？”“嗯，在呢。”“怎么听起来……”“音响的声音。”楼璟撒了个谎，打消了楼月华的疑虑，等楼月华又说了几句话之后，他才挂断了电话。海风吹得周身都像浸泡在海水之中。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沈清黎打来的未接来电，没有回，直接把手机高高扬起，扔进了大海里。“咚”的一声闷响。那个承载着沈清黎担忧的手机，落进深海。他站在原地看了一眼，漆黑一片的海面，看着很渗人。高赫死前被撞飞的身影，又在他眼前循环的播放。他捏了捏拳头，转身走回到别墅。这栋海边别墅，是以前沈文耀买来放松度假的。七年前的那个春节，他和沈清黎还没有在一起，沈文耀带上沈清黎来这别墅度假，叫上了很多的人，傍晚大家在海边喝酒，吃烤肉，看着持续了整整8个小时的烟花盛宴。沈清黎穿着一身粉色长裙，像一只轻盈的蝴蝶穿梭在人群之中。那是楼璟第一次接触上流社会的聚会，才发现原来这世上不是人人都需要拼命的工作才能维持生计。他们好像生下来就呆在钱堆里，珠光宝气的奢侈感烙印在他们的骨子里。每个人都带着笑容，热情的聚在一起交流新一年的工作或者游玩计划时，楼璟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她也穿梭在人群中，不过是穿着制服，面带笑容的替别人服务，她不断地擦桌子，收盘子，再端来新的烤肉。她甚至没有时间抬头，看一眼天空中，那绚烂到极致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