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倾覆手按在洛予天胸口前,温文尔雅的俊脸上带着笑意,他弯着嘴角和笑眼,抬起一双静如幽潭的眼眸看向洛予天,对洛予天说:“你的体格,倒是比我想象的要结实很多。”闻言,洛予天捉住钟云倾按在他胸口的手,抬起头不答反问:“你为什么会臆想我的‘体格’呢?”钟云倾不为洛予天的言外之意尴尬,歪着头莞尔:“你猜。”“……”顾久修隔着透明结界站在场外,清清楚楚地看到场内二人有说有笑,互动频繁,偏偏却又听不到二人谈话的具体内容。顾久修扭头去问旁边一同前来的大术士:“他们这是……在干啥?”大术士隋染走上前来,她双手环胸,瞥了一眼练功房里的钟云倾和洛予天二人,道:“钟小爵爷在帮咱们小爵爷疏通心脉,这是‘通气’的一种方法。”“通……气?”隋染:“嗯。”隋染顿了顿,抿唇一笑,紧接着补充道:“疏通心气能够更好地提高剑修的修为,但是‘通气’有很多种方法,钟云倾选了这种,倒是颇有几分意味深长的意味呢。”顾久修:“……”钟云倾给洛予天“通气”的行为,着实让顾久修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就是“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的那种感觉。顾久修的脑海里突然浮现雷一鸣挑眉坏笑的表情,还有他说过的那句话:“据我所知,洛予天和钟云倾二人,曾经还是‘指腹为婚’的关系。”要说顾久修当时听到雷一鸣这么说的时候还不以为然,现在却是如鲠在喉,心里没来由地不痛快。顾久修抬起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大术士,待大术士会意靠近,他双眼紧盯着小爵爷和钟云倾的同框画面,一边低声向隋染吐槽:“你说,钟云倾和小爵爷之间动作这么亲昵,这两人就不尴尬吗?”隋染抱着胸,忍笑道:“你和小爵爷之间不是更亲昵吗,平时也会觉得尴尬?”闻言,顾久修顿时卡壳。他侧眸看了隋染一眼,隋染回以戏谑的笑。大术士的笑容包含“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味。顾久修只觉得喉咙干涩,摸着鼻子干咳了两声。隋染一手搭上他的肩头,目光也投向小爵爷和钟云倾的方向,他嘴角一勾,贴近顾久修,道:“看来你得加把劲,钟云倾是个不容小觑的战力。”顾久修嘴硬:“关我屁事!”隋染点点头:“就是关你‘屁’事。”“……”顾久修秒懂大术士脱口而出的荤段子,心情却是更加复杂。……晚修过后,夜风迎面吹来,凉飕飕的。脚下的石板路面光滑如镜,照着当空皓月,隐约还能映出行人的倒影。顾久修和大术士二人跟在小爵爷身后,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前面。时光匆匆(时间跳跃太快),当年小不点的小爵爷,如今却是身影挺拔,他的肩膀宽阔且结实,比例完美的身材,再加上小爵爷那张倾尽天下的主角脸,即使是接广告时遇到要求最多最鸡婆的广告主,面对洛予天估计也是无可挑剔。隋染瞥了一眼看得入迷的顾久修,“啧啧”两声,道:“顾九,你的口水要流出来了。”“……”大术士的话如同闷雷炸响,不仅唤回顾久修的神智,也让他有一种偷窥被发现的窘迫感。顾久修当即把眼神从小爵爷后背挪开,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感慨道:“今晚的月亮好圆啊,好像一块桂花糕。”隋染忍着笑。顾久修收回视线,目光偶然和回过头的小爵爷相遇。“咳咳……”洛予天没有注意到顾久修的尴尬,只是开口问他:“肚子饿了吗?”顾久修挠着耳朵,避开小爵爷的目光,心猿意马道:“嗯……有点。”“啧啧。”隋染脸带坏笑,意有所指地插话:“小爵爷,他‘饿’了一天了。”此时此刻,顾久修特想叫大术士闭嘴。洛予天道:“一会回去就让下人给你炖锅汤。”隋染提醒道:“小爵爷,咱们现在在铸剑山庄,随从被安排在山下住店,恐怕没有随叫随到的宵夜可以吃了。”顾久修闻言,连连摆手道:“没事没事,回去洗洗睡了就不觉得饿了。”想他今晚吃了两大碗饭,又狼吞虎咽吃了一堆荤食素菜,那些东西现在还留在肚子里没消化呢,哪还吃得下东西。怕就怕隋染唯恐天下不乱,只听她又对洛予天说:“小爵爷,顾九‘饿’指的是别的方面。”顾久修:“……”“哦?”洛予天挑眉:“比如?”隋染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比如精神上的饥饿,可以让他多读书涨涨知识。”顾久修心惊胆战地听完大术士的话,本还奇怪大术士为何突然转性,不再胡说八道抹黑他,就见大术士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他身后:“钟小爵爷,好巧,你们也走这条路啊?”顾久修闻声转过头去,只见路过此处的钟云倾和他的家臣驻足停留。钟云倾的住处和洛予天他们是在相反的方向,在此地转悠个上百圈没有交集,又谈何偶遇,显然钟云倾是专程而来。洛予天走上前询问钟云倾:“怎么了?”钟云倾对洛予天微微一笑,转身从身后的随从手中接过一件月牙白外衣递给洛予天,温声道:“恰巧我的家臣给我送来披风,你的外衣就快些拿回去罢。”闻言,顾久修一眼认出钟云倾手上的外衣正是洛予天今日穿出门的,却不知因何落到钟云倾手中。洛予天接过钟云倾递来的衣服,颇为无奈道:“你明日再还我就是了,怎么还特意追过来。”钟云倾道:“你快披上吧,夜里起风,小心着凉。”洛予天对钟云倾笑道:“你今日不是还夸我体格好,我不会轻易生病的,你放心。”……小爵爷和钟云倾二人有说有笑的场景,着实看得顾久修心里不舒坦。等钟云倾和小爵爷“依依惜别”了一柱香的时间,钟云倾这才带着两名家臣反方向离去。看着钟云倾的背影渐行渐远,逐渐没入园林林木之中,顾久修这才憋不住问洛予天:“小爵爷,你这是落了衣服在那里,钟小爵爷给你送过来吗?”洛予天将衣服给隋染拿着,应道:“钟云倾自小体弱多病,受不得风寒,他说今日出门忘了多带一件外衣,夜里渐冷,我就把外衣留给他了。”顾久修:“……”好一副“伉俪情深”的情景。站在一旁的大术士将手里的衣服递给顾久修,揶揄道:“顾九,你是不是也很冷?快拿着披上吧。”顾九没好气地应道:“拿走拿走。”洛予天看着莫名撒气的顾久修和一脸戏谑的隋染,转身道:“我们先回去吧。”隋染搭着顾久修的肩膀,贴近他的耳朵道:“别担心,回去今晚加把劲儿就是了。”顾久修心烦意乱地推开隋染,没心情再跟大术士拌嘴,快步跟上小爵爷。那就试试?当晚,顾久修洗了个澡,一身清爽地坐在床头抠脚丫,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坐在茶座前逗红骷髅的小爵爷。顾久修思绪纷飞,心潮暗涌,两眼盯着小爵爷的背影,吞了吞口水。正如隋染所说的那般,他一改往日的“避而远之”,很是认真地考虑着是否今晚要把洛予天给办了。一来顾久修是担心钟云倾钻空子插足,二来他还对昨晚小爵爷之间的温存念念不忘——这件事令他心中的天秤在“难为情”与“不要脸”之间左右倾斜,摇摆不定。今日在大术士隋染的鼓吹之下,面对钟云倾这样才貌双全有地位的强劲情敌,顾久修为了捍卫洛小爵爷“后宫正宫”的地位,焦躁不安地烦恼了大半天,可惜也没有想出一个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