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昂!你滚开!”
她哭喊着,以素手拨开侍卫阻挡在前的刀剑,奋不顾身扑去,横在魏王身上,用后背替儿子抵挡重击,更拔下发簪,往永王的方向一顿乱扎。
“贱人!找死!”
永王被连扎数下,目露凶光,右手提起宁贵人的衣领,猛力往边上一丢。
宁贵人瘦削身身板凌空飞起,后脑重重砸在腾云雕龙柱上,“嘭”的一声,暗含骨裂之音。
魏王惊呆,片刻后才迸发哭腔:“娘——”
他左右手胡乱在红毯上摸索,恰巧碰到一块酒坛碎片,以书生之力奋起刺向永王。
永王依旧沉浸在柑桃香膏、致幻菌和醉千秋三者所营造的幻象中,只想与“负心人”同归于尽。
他狞笑着夺过碎陶片,再一次伸手,狠狠掐住眼前人的脖子!
“快救魏王!”
夏暄几经辛苦,方从人圈包围缝隙间瞥见危急形势,怒声喝道。
众侍卫不再怠慢,咬牙挥刀,劈向永王的上臂!
千钧一发,一道影子硬闯入殿,嗓音嘶哑:“刀下留情!”
此人身法其快,比他更快的,是几枚黄澄澄的铜豆子,“叮叮咚咚”几声,击落众人手中钢刀。
正是戴小将军戴雨祁。
他紧咬牙关,扣向永王右腕,一提一扯,硬生生卸下腕臼;待对方痛苦挥出左拳,他用同样手法,再脱落其左手的手臼。
永王双手乏力,盛怒下挣扎而起,以肩膀猛力撞向戴雨祁。
戴雨祁悲愤交加,大手摁住他的肩:“醒醒!是我!”
永王浑沌中张口乱咬,遭戴雨祁卸落下巴,再连点周身大穴,双足一软,直挺挺后摔。
戴雨祁长臂将他接牢,哽噎道:“别闹了,别争了,别再折腾了……往后你在哪儿,我去哪儿便是。”
永王神志凌乱,意欲反抗还击,终归动弹不得。
戴雨祁接过侍卫递来的皮筋粗绳,将他双手双脚绑好,才逐一替他接臼和解穴。
永王怒火中烧,如一条巨大的虫子乱扭乱拱,面目狰狞,哪里还有平日的俊雅容姿?
戴雨祁横抱着他,如怀抱天底下最沉重又最脆弱易碎的事物,伫立原地,长眉朗目悲色尽现。
年少无知时无意间错牵的手、错付的诺言,终于在多年后把他和他扎得遍体鳞伤。
可他那会儿还不晓得,自己心里装的人是谁。
当那姑娘摇身变成惠帝身边宠极一时的安贵人,他真心认为她放下了,还为彼此的解脱而欣慰。
谁知,她不过是窥破端倪他和二皇子的亲昵,外加为亲人报仇,为表姨甥们的前程,舍命报复。
爱恨双生,终成利刃。
而他对她的亏欠,在这一刻,用两个人的身败名裂,数尽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