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1)管亮:和&ldo;管直&rdo;一个意思,枪法准。(2)挣着了:得手了。兰头海不海:得钱多不多。第八回意难平辗转纠结小屋内火光昏暗,影影绰绰,偶尔只听得炕洞里干柴被烈火烧灼炙烤,发出&ldo;噼噼啪啪&rdo;的爆裂恼人声响。息栈缓缓躺倒在被窝里,状甚虚弱,额前起了一层薄薄的汗珠。镇三关看看这少年的模样,慢条斯理地说:&ldo;嗯,明儿个找人给你弄点儿热水。你先歇个,夜里头凉,盖严实了。&rdo;那二人出了屋,关了门,门口似乎上了岗哨。息栈迅速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那扇大门,心中暗自忖度了一番,终究耐不住体内骤暖骤寒两股浊气相交,肺腑疲累,昏昏然睡了过去。镇三关的炕上。面前搁着那一把锃亮清幽,雕饰华美的凤纹宝剑。带须书生将那剑鞘中的云雷纹剑柄抽出,寒淬之光遍洒床前,顿时令窗外残月凋零失色,星辰羞赧无颜。一柄三尺长剑,造型瑰丽,身姿修长,刃光清冷,以指尖弹之,声声悦耳清脆。书生又拿起剑鞘,在鞘口机关上用指尖轻轻一磕,一柄一尺长的短刃&ldo;砰&rdo;地一声轻轻弹出。这短刃骨骼清丽,双刃锋利异常,中间嵌有极细的一道血槽。&ldo;四爷,可以啊你!&rdo;镇三关笑道。&ldo;当家的,这不是一般的剑……&rdo;&ldo;能认得出?&rdo;&ldo;认不出……可是剑上写着了。&rdo;书生将那长剑的剑柄示于灯下,鞘口有两枚细小的篆字:&ldo;鸣凤承影。&rdo;又拿过短刃,仔细辨认其上的小篆:&ldo;雏鸾转魄。&rdo;镇三关皱了皱眉头,听得是一头雾水,却又饶有兴味。书生总结道:&ldo;一长一短,双剑合一。长剑名为&lso;鸣凤&rso;,短刃唤作&lso;雏鸾&rso;。而这&lso;承影&rso;、&lso;转魄&rso;之名,则是上古春秋时期传说中的两把名剑,估计没有人真的见过。&rdo;(1)&ldo;等会儿等会儿,四爷啥意思?这娃子把春秋时候的俩名剑给咱整这儿来了?&rdo;&ldo;呃……以鄙人的拙见,这两柄剑至少是汉朝或者更往后的器物,因为它并非青铜所铸,分明是两把铁刃。&rdo;&ldo;不是现下的家伙?&rdo;&ldo;不像。这剑身的颜色气质,和这刮削琢磨的功夫,当真不像现下市面儿上能买得到的那些削泥剁肉的凡俗之物。&rdo;镇三关那两只墨黑的瞳仁在油灯摇曳映照下,显得有些出神,半晌才说道:&ldo;老子早两年就想平了这快刀仙的绺子,没想到这一回,竟然做得这样容易。呵呵……老子腰里这两把匣子都还没派上用场呢,那快刀仙已经趟了,他奶奶的,当真是不过瘾!……这小剑客倒是帮了俺一个大忙!&rdo;(2)&ldo;当家的打算如何处置这小剑客?&rdo;&ldo;处置?呵呵,把人留下,养养伤,好好问问他。他既然把老孙家那两兄弟都给插了,肯定不是他们的人,按说也不会是柴胡子和陆大膘子的人。他既然没主儿,单人独骑得往外跑……嗯,俺再想想吧!&rdo;白日头里,房中摆上了一只大号木桶,里边儿是咕嘟咕嘟的热水,又对了些井水。抬桶送水的俩伙计进进出出了几趟,嘴里不住地嘟囔:&ldo;他奶奶的,这么大谱!咱大当家的要洗个澡都自己拎水,自己上河沿儿洗去。这位小爷啥人物,让老子给他拎水?&rdo;息栈从炕上起来,伸手沾了下桶里的水,说道:&ldo;不够热,还有么?&rdo;&ldo;还他娘的不够热?老子的尿水热,你要不要?&rdo;那伙计牛眼儿一瞪,作势就要从裤裆里掏家伙往木桶里撒尿!息栈凤眉倒竖,双目一凛,寒光四射,立时看得那伙计浑身就是一激灵,没来由地汗毛耸动。俩伙计咕咕哝哝得,很不满地出去了。息栈心中暗恨,这真真叫做凤落平滩被犬欺!往日里华车美饰,锦衣玉食,仗剑而立,踏雾穿云,哪里到过这种鸟地方,受这种腌臜气?闩好了门,再轻轻脱下身上的衣物。昨夜被烈酒烧灼过的皮肤仍然微微发红。这民间土方的烧刀酒果然后劲儿十足,烧得他一宿辗转反侧,心、肝、肺、肚子都热得在腔子里来回搅动,上下腾挪,无处泻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