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他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时,却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连裤子都没穿:“呃,哥们!你知道昨晚上是谁把我拖床上来的吗?我没别的意思,得先谢谢他。毕竟,睡床肯定是比睡地板要舒服多了。但是,下次能不能别这么服务周到,让我他妈的穿着裤子睡就行了。”
“唔,关于昨晚上,你还记得什么?”兰斯立刻饶有兴趣地转过头来问。
“记得……我应该最少喝光了一瓶科尼亚克白兰地吧?”詹姆斯认真地思索。
“哦。”
兰斯立刻失去兴趣,很敷衍地应了一声。
“等等,可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詹姆斯不甘心地追问着:“到底是哪个变态把我搞到床上,还脱我裤子来的?”
“真不好意思,我就是那个变态。”兰斯假笑了一下,没好气地说:“至于帮你脱裤子……”
他叼着烟,斜瞥了一眼过去:“那是因为你喝晕后,直接尿裤子里了,蠢货!”
“不可能吧。”詹姆斯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否认。
可是,当他努力去回想昨晚喝醉的情形时,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表情就有些傻眼,一时间困惑不解地自言自语起来:“真他妈的见鬼了!我以前喝醉明明都很老实,没这习惯的吧?难道我这次真没控制住尿裤子了?操啊!一定是外国酒喝不习惯,我第一次喝那品种。下回,下回……算了,我以后还是喝本国酒吧。”
兰斯再次无言地发现自家金发主唱真是心大又好骗,居然就这么立刻接受了‘尿裤子’的‘现实’,还自己找了一个‘外国酒喝不习惯’的理由,完全不去怀疑事情的真假了。
“唉,骗傻子真没成就感。”
他在心里这么想了想,可又忍不住地偷偷觉得好笑。尤其是当对方窘迫地眨巴着那双绿眼睛,开始威逼利诱地求自己别把这事说出去的时候,简直快笑死人了。
不过,那天晚上,除了詹姆斯外,鲍德温和西奥似乎也喝得够呛。
反正大家告别顽童乐队的这些新朋友,坐车赶回伦敦的一路上,行星的四名成员中,有三个都呈现半挂状态,疲惫不堪、睡眼惺忪、精神萎靡,这和从头到尾神采奕奕,精神饱满的兰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且,最烦人的是……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导致兰斯特别兴奋,他一路都在滔滔不绝地讲话。
鲍德温和西奥全都半死不活地无视了他。
詹姆斯倒是很想和以往一样去认真地从头听到尾,时不时地再流露出些许崇拜的眼神,来让对方高兴高兴,但他昨晚实在喝得太多,精神疲惫,最终一个不小心就又睡了过去。
等醒来后,兰斯又恢复了往常的那种,‘好听点儿的形容,可以称之为禁欲;不好听的形容,完全可以称为性冷淡’的面无表情。
詹姆斯开始后悔。
他在日记里无比惋惜地写:[有些机会一旦错过就真没有了,比如,听一个不爱说话的人突然长篇大论。话说,他那一路上到底都叨叨了些什么玩意儿?我他妈的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难不成全是废话?]
但他后悔也没用了。
兰斯在事后显然已经失去了谈话的欲望。
而且,回到伦敦后,行星乐队又开始忙碌起来。
其实,和绝大部分工作一样,音乐工作时间长了,一开始的新鲜感也会逐渐荡然无存,每天都在重复着做类似的事情,演出、录音、接受媒体采访、偶尔上一些弱智的电视节目来在观众面前刷一下存在感,以免被公众们遗忘。
但此时,行星乐队还不能拒绝这些推广活动。
他们正在一个事业的关键上升期。
与此同时,英国乐坛上可并不仅仅是只有他们一支摇滚乐队。
除了给他们留下不太好印象的顽童乐队外,比较出名的乐队还有,受爵士乐影响很大、注重歌曲整体旋律性的跳舞的雕塑(詹姆斯:雕塑还他妈的跳上舞了?);风格阴郁却又戏谑,非常喜欢自嘲,时常拿自己找乐子的小丑;以及整个乐队成员都是托尔金书迷,风格走西方魔幻风,又带点吟游诗人感觉,经常唱一些精灵、矮人,歌词时常不知所云,让人困惑不解的冒险团乐队等等。
后来有人专门调侃着总结了这个时期各家乐队的风格:“当你走进学校里,永远被女孩子们尖叫着簇拥包围,有能力泡走全学校漂亮妞的坏男孩们是[行星];被老师带走,进行公开表扬的道德模范是[跳舞的雕塑];抱着书包,站在大门口,已经被开除的非主流是[顽童];自娱自乐玩splay的一群宅男是[冒险团];站楼顶上大喊我要自杀,但死活不会往下跳的疯子就是[小丑]。对了,还有一直在操场上集合,不穿上衣露肌肉,卖力做着广播体操(跳舞)却没人看,还时常被遗忘的傻瓜,哦,叫什么来着?想起来了,那是[海边男孩]。”
这还只是一个高度概括的形容。
事实上,音乐圈子能人辈出,竞争残酷性并不比好莱坞差。
那就像是一座庞大的亚马逊热带雨林。
你永远不会知道草丛里、树上、河水边会埋伏着什么危险而致命的野兽。
归根到底一句话,竞争时刻都在。
行星乐队如果不往前走,那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很快就会被别的乐队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