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可笃翘着二郎腿喝着啤酒,把鸡爪子随地乱扔,&ldo;你没看见于宝宝,现在可漂亮了,那一双大长腿,便宜你了。&rdo;萧阔把鸡爪子扔到一边说,&ldo;你一天到晚惹事,不替你爸爸想想,道个歉去吧。&rdo;文可笃说,&ldo;我道歉?不可能。&rdo;
萧阔忽然说,&ldo;因为小童,你一直自责。&rdo;
文可笃张开啃鸡爪子的嘴一时没有闭上,眼神的方向一时定住,他保持一个动作整整半晌,终于将嘴里的食物全部吐了出来,拿起啤酒不声不响的喝了起来。萧阔夺回他手中的啤酒,一字字说道,&ldo;我们一定会给小童报仇。你活着回来不是你的错。&rdo;
文可笃胸中憋了几个月的东西在涌动,他咬紧牙,眼圈却红了。半晌,他低头说,&ldo;其实,我一直很喜欢小童。&rdo;
&ldo;我知道。&rdo;萧阔将啤酒又递回到文可笃的手中,&ldo;干了。&rdo;
啤酒瓶子丢了一地,从不喝酒的萧阔和文可笃各扔一半。街头串吧,很大众的地方,酒瓶子多显得生意好。两人趴在桌子上。
来了五个人,围桌坐下,四男一女。文可笃趴在桌子上看的清除,他趴着说,&ldo;真巧啊,他们来了。&rdo;程唯,于宝宝和三个跟班。
程唯很快也看见了文可笃。
程唯是一个很讲究的青年,总是衣着整齐,一丝不乱。他并不喜欢这种街头串吧,但是于宝宝要来,他自然绅士奉陪。那天为于宝宝解围,两人就相识了。程唯觉得以他的身份和模特状元于宝宝还是很般配的,只是于宝宝未免太傲气了一些。
没想到出来吃个串儿竟然遇到了仇家。这次他们人少,自己人多,程唯胸有成竹的坐下。于宝宝站起来,她说,&ldo;不在这吃了。&rdo;程唯看到她眼神里带着不安,她看见他们了。程唯安抚她&ldo;不要怕,我们这么多人呢。&rdo;于宝宝果然坐下,她说,&ldo;我要你帮我一件事。&rdo;程唯很惊喜,于宝宝说,&ldo;那个人,你帮我打他一顿,往死里打。&rdo;程唯被于宝宝语气的恨意惊到,之后就很痛快起来,说,&ldo;好,美人之命,焉敢不从。&rdo;
这三个跟班是伯父因为打架事件特意给配的保镖,所以程唯说起话来很有底气。
萧阔并没有从桌子上抬头,他的角度刚好看见于宝宝的深色牛仔长裤,纤细的双腿底下,踩着一双尖头的小皮鞋。他对文可笃说,&ldo;他们要打你。&rdo;文可笃也趴着不动,说&ldo;我保一百个证,她说的是打你。&rdo;
于宝宝咬牙指着萧阔说,&ldo;打死他。&ldo;
文可笃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说&ldo;我替你拦着吧。&rdo;萧阔站起来,朝他说,&ldo;你别装醉了,你回家去,不许拦着。这是我欠她的。&rdo;文可笃&ldo;啊&rdo;了一声,果然不醉了,&ldo;我回家,他们打你,那传出去我名声不好啊。&rdo;萧阔说,&ldo;你回去。&rdo;文可笃看看满眼恨意的于宝宝,惊道,&ldo;哇,这眼神,快跑啊!&rdo;然后果然跑了。
于宝宝死死盯着萧阔,说,&ldo;给我打。&rdo;
萧阔抱着头翻滚在墙边,一众吃饭的有跑的,有看热闹的,有报警的。蓝色水晶球闪动着隐隐的光,然而依旧是很疼的。警察来的并不快,萧阔被打的并不轻,打人的跟班跑的倒是很快。程唯一脸无辜,对警察说,&ldo;跟我没关系,我不认识打人的人。坐一起那是拼桌。&rdo;于宝宝站了起来,镇定的说,&ldo;我是主使,是我让人打的。&rdo;
从警察局出来已经是深夜了。在警局门口,于宝宝对萧阔说,&ldo;你不追究,我也不会感激你。我永远不会原谅你。&rdo;
萧阔苦笑道,&ldo;好,我知道了,见一次打一次。&rdo;
于宝宝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夜幕里,她的背影看上去冷傲而坚定。这些日子里,她恐惧黑夜,恐惧黑夜里任何声响,她甚至已经忘了那人的面容,只记得他耳际在夜晚依然闪动的幽蓝,那种恐惧和屈辱她无法摆脱,让她在梦中惊醒。今天她第一次感到一丝轻松。他们打他时她感到了报复的快感。她再次看清楚了他的脸。在警局里,众人不注意时,他伏在她耳边对她说,是我不好,你打我一百次也应该。她的身体重回那夜的战栗,长时间的压抑情绪决堤而出,她失声痛哭。
女警将她拦在怀中慢慢安慰,轻声告诉她,他是有背景的,要是他认真追究很不好办,幸好他说了不追究。她索性在女警怀里把泪水哭完。走出警局,她果然轻松了很多。
程唯不再追究文可笃了,两人扯平了。这件事到此为止。纠葛下去,都无法收场了。澄大建校以来恐怕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两派死对头。
程唯是个讲究的男生,来自洪川的男孩都有一种近乎文艺的气质,他衣着考究,风度翩翩,一派绅士风度,更重要的是他在报到第一天就站在了两派中正义的一边。开学后他迅速展露自己的才华,他成为校篮球队的主力,他参加各项学生会活动,竞选成为学生会副主席。这已经是大一新生的极限高度了。程唯成了女生们心中最当红的新一届校草。至于文可笃只好扮演第一反派了。
萧阔很少去学校,他在学校的知名度不高,偶尔出现,只能靠颜值给文可笃撑一撑场面了。没有人在意萧阔进入大学之后的不思进取,失望的只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