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月郡主,喝了这杯酒,您也好上路……早跟家人团聚不是?”
大太监弓着腰一脸的笑意,不像是个来执死刑的人。
相繁月端坐席间,面上平静,不像个要赴死刑的人。
半晌,她笑了笑:“太子死了五年,我相家却也跟着被迫害五年。”
“既有一死,何不在五年前一并斩杀,偏又拖延至今,新皇就是这般爱戴我相家的么?”
“郡主海涵,咱家是奉命行事,我主的旨意又岂可轻易揣摩,您若真有诸多怨言,还是等到了地府诉于阎罗王吧。”
大太监的腰又低了些,脸上的褶子堆积的也愈发深。
相繁月冷笑,眸中已无任何生机。
她广袖一挥,那杯鸩酒已然握在掌心,而后一饮而尽。
咳咳——!
咳咳——!
“昨天太太亲自请了医生过来给文小姐看过,怎么今天还是咳嗽?”
“小姐不像是感冒咳嗽……我怎么觉得她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什么!?”
说话的两人连忙把床上那个叫文周青的孩子扶起来,拍后背拍的紧,最后连海姆立克法都用上了。
终于,文周青从嘴里吐出来一块硬糖。
“咳咳——!哈啊——”
文周青睁开眼,只觉得嗓子眼一阵通透,喘气也顺畅了许多。
这才看见钟、林两位家庭工人脸上的担忧渐渐转化为平静。
钟嫂:“文小姐,您可要吓死我,怎么吃着糖就睡着了?”
文周青顺着钟嫂的手指看过去,果然一块糖躺在那里。
她忽然想起来梦里,那杯鸩酒在喉咙间,不是这般甜腻,可却是要了她的命。
可是又只有她知道,那不是梦,那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是相繁月,是大征朝的郡主。
只因奸臣贼子的一句话,她相家被认为太子党羽,待新皇登基后整整迫害五年,直至她也死去。
可是不知为何,她竟来到了这么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一来就是十一年。
而她的这副身子的原主——文周青,也刚好满11岁。
她来到这副身体的时候,原主还尚在襁褓之中,之后便被好心人送去了孤儿院,所以她也便跟着沾了些光,也算是从小习得了这个新世界的生活技能。
直到前些天,孤儿院忽然来了一群人,好大的阵仗,院长说是她的福气来了,江聊赫赫有名的祁家要收养她。
“文小姐是不是被吓着了,怎么没有反应啊?”钟嫂看着文周青在那出神,不由得紧张起来。
才带回家的小小姐,要是真被吓着,那她们这些下人可就惨了。
所以听见钟嫂这么一说,林嫂也跟着紧张起来。
“文小姐,您还好吗?”林嫂又试探的叫了一声。
眼中皆是忧思过往的文周青听见林嫂说话转瞬间化为星星眼,她笑的又甜又娇:“谢谢钟嫂林嫂,我没事。”
“哎哟,文小姐您可不用谢,是我们要谢天谢地,你可算是没事,要不然我们可没办法和先生太太交代啊。”
林嫂双手合十,就差向菩萨祷告了,这动作惹得文周青又笑起来。
“文小姐可不要当这是小事,幸亏我们发现的早,以后可不能吃着东西就睡着了。”钟嫂叮嘱说道。
文周青点点头,眼睛弯弯的好似新月,一如她从前的名字那样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