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坏东西,坐过牢,五十多了还娶不到老婆。&rdo;楚海洋好一阵不说话,过会儿把话题引开,与司机扯些鸡零狗碎。不知过了多久,司机摇醒他:&ldo;大学生,下车了。&rdo;楚海洋迷迷糊糊揉揉眼,司机说:&ldo;我的车只能到这儿。&rdo;楚海洋问:&ldo;不开了?&rdo;司机点头说:&ldo;我是给前面送物资的,通行证只划到这个地方,不能再往前了。再说前头就是塌方地段,我过不去。&rdo;楚海洋把睡成死猪一般的夏明若推开,下车查看,老黄也如首长视察般跟着,只见土路就依悬崖而建,悬崖下是深达千米的河谷,澜沧江激流滚滚,仿佛就如深壑中的一条白线,而前方道路约半公里处,透过白蒙蒙的雾,看见中间横着数块两人多高的巨石,车子是无论如何过不去了。楚海洋问司机:&ldo;那物资怎么办?&rdo;司机说:&ldo;我在这里等,兵站会派人来取。&rdo;楚海洋他们自然不可能陪着等,便就此与司机告别,步行前进。夏明若一边走一边喊饿,楚海洋递了块压缩饼干给他,说:&ldo;你他妈真烦啊,老头儿怎么选中了你呢?&rdo;夏明若一听干脆不走了,坐在路边逗猫玩。楚海洋也只好休息,他从一旁的山崖上用小锅接了泉水,加明矾沉淀后煮开,自己喝了一口,被夏明若抢着喝了几口,然后将剩下的灌进水壶。夏明若小心翼翼往悬崖下看,一阵眩晕后感慨:&ldo;壁立千仞!精彩,精彩!&rdo;楚海洋说:&ldo;这儿的路是解放后才开凿的,以前人们上山,靠的都是藤条。&rdo;夏明若豪爽地笑:&ldo;藤条,我擅长啊。&rdo;楚海洋说:&ldo;你等着吧,用藤条的时候多着呢,拥翠山是没路的,到时候我可不管你。&rdo;不一会儿他便催夏明若上路,说是要天黑前赶到渡口宿营。夏明若磨磨蹭蹭背包,都说懒人有懒福,一队马帮依次钻过巨石的间隙,伴随着铃声叮当,缓缓走近。夏明若欢叫一声扑过去,领头马驮了两袋茶饼,散发出浓郁的茶香味儿。楚海洋懂几句少数民族语言,当即便与马帮头领‐‐当地人叫马锅头‐‐商量,给人一包纸烟,把行李捆扎在马背上。夏明若也想往马上爬,楚海洋拦住他说:&ldo;你今天骑了明天就不会走路了。&rdo;夏明若问:&ldo;为什么?&rdo;楚海洋说:&ldo;尽是山路,你没那水平很容易摔着。再说这里的少数民族不用马鞍,就放一块毛毡子,一天下来你的尾椎骨都要磨没了。&rdo;夏明若只好跟着马走,楚海洋抱着猫走在他身后,夏明若问他:&ldo;到渡口还有多久?&rdo;楚海洋对照着科学院内部的手绘地图,目测说:&ldo;二十公里。&rdo;夏明若又要往马上爬:&ldo;磨平了屁股总比走断了腿好。&rdo;&ldo;你还考古呢,回家养养鸟,浇浇花,听听戏,不是挺好?&rdo;楚海洋说。&ldo;那不就是我爸干的事?&rdo;夏明若被马脊骨硌得龇牙咧嘴,仍然坚持,&ldo;不行,我至少要青出于蓝胜于蓝吧……哎,海洋!&rdo;他指着河谷对面的大山说:&ldo;那悬崖上黑黑的是什么?悬棺?&rdo;山谷中雨雾弥漫,楚海洋举起望远镜看了半天,才说:&ldo;可能是吧,你视力真好。&rdo;&ldo;这儿也有悬棺?&rdo;楚海洋说:&ldo;在一些少数民族的思想中,凶死者的鬼魂是特别凶恶的,必须埋葬在特殊的地点‐‐一般都是远离寨子的荒山上‐‐才能使他们远离人间,不能为害生人。前阵子小朱在佤族地区考察时,也看到过悬棺,并且那些骨殖都被砍去了头。&rdo;夏明若抢过望远镜也看了一阵,突然垂下头在楚海洋耳边问:&ldo;拥翠山有大墓?&rdo;楚海洋愣了愣,点头:&ldo;有可能。&rdo;夏明若左摇右晃望天说:&ldo;发掘我可不擅长啊。&rdo;&ldo;没让你挖。&rdo;楚海洋把猫也放在马背上,&ldo;而且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已经让别人挖了。&rdo;&ldo;盗墓贼?&rdo;&ldo;对。&rdo;楚海洋说,&ldo;所以我们要快点儿过去看看,如果真被盗了,得上报国家,进行保护性发掘。&rdo;&ldo;得!&rdo;夏明若说,&ldo;到头来还是要我挖。上回那个什么越王坟,挖得我连死的心都有!这事儿就不该我们管,云南考古所养来干吗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