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默不作声,仔细翻了翻李婷做的卷子,只见最后几套卷子,圆珠笔写的印子特别深,似乎李婷做这几套卷子的时候心里带着气似的。
“婷儿。”李伟拉开条凳,在李婷对面坐了下来,“今天咱家上午,家里来过什么人没有?”
“没有!”李婷没好气地头也不抬,又狠狠扒拉了两口米饭。
李伟是谁,李婷她哥,认识李婷都十八年了。李婷的一个表情,李伟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看李婷这么生气,他家早上不可能家里没来人!
“妹子,和哥说实话,早上谁来了?”李伟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只听“哐当”一声,李婷直接撂下碗筷,两只红眼睛死死地瞪着李伟,嚷道:“哥!下午你出去把家里的大门锁起来!我都没法安心复习了!”
李婷是个书呆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发火,李伟心里明白了几分。
“你跟我发火有什么用?你又不告诉我早上是谁来了!”
“谁来了谁来了?”李婷恶狠狠地重新端起碗筷,“还不是村西的瘟婶儿!”
“瘟婶儿?”李伟一惊。
妈蛋的!贺二狗果然猜的没错,李伟家一发财,果然就有人盯上他妹妹了。
瘟婶儿是蔡庄出了名的爱嚼舌头的老妇女,长得矮实黑胖。农闲时候的唯一爱好,就是从村东头窜到村西头,挨家挨户地串门子传是非。
因为有一阵子,瘟婶儿窜一家,一家的鸡就死绝了,所以落下了“瘟婶儿”这么个恶名。虽然后来查明,是村里爆发了禽流感,但是瘟婶儿的名头再没没能改过来。
“她来说什么了?”李伟压住性子,故作轻松地追问李婷。
“还能说啥?就她那个狗嘴,还能吐出象牙来?”李婷没好气地说道,“你说可笑不可笑,她居然过来给我说亲?”
这下李伟心里全懂了。
李婷虽然现在才上高二,但是在蔡庄,那也就算是高级知识分子了。她跟瘟婶儿那种大字不识一箩筐的中老年农村妇女哪尿得到一个壶里去?
李伟猜也知道,今天早上肯定是瘟婶儿那个没脑子的,兴兴头儿地跑过来给李婷说亲。李婷这个耿直妹妹,肯定也没给她什么好话,拒了瘟婶儿,瘟婶儿平时就是个泼妇,丢了面子,肯定又反过来给了李婷几句歹话。
“行!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找她去!”李伟气得从凳子上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哥!”李婷抬起头认真叫住李伟,“这种老女人你搭理她干嘛?你越去找她她越来劲!”
来不来劲的,李伟都要去一趟。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要是不给这个瘟婶儿点颜色看看,以后蔡庄村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都能来掺和李伟家的事儿。
贺二狗说得对,李伟家现在突然有钱了,肯定好多人会来打李婷的主意。
谁让瘟婶儿是头一个呢,李伟不收拾她收拾谁。
李伟先去了趟贺二狗家,贺二狗一听这事儿,那还了得!
夺妻之恨,他立刻抄耙子就要上瘟婶儿家去收拾那老娘们儿。
“你冲动个毛线!”李伟夺下贺二狗的耙子,不耐烦地嘀咕了一句,“待会儿看我眼色行事!”
贺二狗现在虽然恨不得把瘟婶儿那老娘们儿立刻千刀万剐了喂猪,但李伟说的话他还是会听的。
因为他从小就听李伟的,都形成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