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掀开帘子看了眼,解下腰带,脱掉身上的百姓便服。
户部尚书还有半月回京。
他原本可以早回的,昨日来了信,说在平崇开渠引水一事再无百姓反对。他留下核对工部上报的账目,回京的日期延后。
延期半月,武安侯和两位国公,以及朝中那几个尚未处理的老臣,怕是已将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着靖安灾民造反他们好策应了。
自己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赵珩换上蟒袍,取下脸上的□□,漠然出声,“传朕旨意,拜访安阳清流世家王家,为学堂聘请名师。”
“是。”江崇在车外应了声,将他的旨意传达下去。
另一头,苏绾带着苏驰和汴京府衙的衙役,进入兰馨坊,向大伯母和两位堂兄出示判决结果。
“你这祸害不是早死了吗?”大伯母孟氏看到苏绾便白了脸,浑身哆嗦,“你怎么还活着!”
方才衙役来带人,只说有人控告当家的,还不准他们前去观看违者重罚,未曾想竟是苏绾告了他们。
“让你们失望了,我不单活着还活得很好。”苏绾轻笑,“这铺子还有我爹娘留下的三十顷良田,香料铺子两间,房产两处的地契、房契都交出来,我还要去官府更名盖章。”
她说完,在孟氏还没吐血之前慢悠悠补充,“另外还有赔偿我们姐弟的良田二十倾,白银千两。”
玄黎查到大伯手中所有的产业资料,把这些都还回来,他们母子三人受完连坐的刑罚,可以去喝西北风了。
原主受了八年苦,最后还被御膳房管事的公公害死,也该让他们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苏绾眯起眼,回想起孟氏见到自己说的第一句话,脸色倏然转冷。
原主的死,或许并不是那个管事的公公看上她的容貌,而是大伯想借着公公的手,让原主死在宫内。
苏驰身边只有年老体弱的奶奶李氏。若是原主死了,以他的处境,想要告官拿回那些产业根本不可能。
再来十年都难。
苏启民不会让他有机会去告,若不是他去了馥香坊当学徒又隐姓埋名搬家,早死一百回了。
可惜那管事的公公还在宫里当值,自己无凭无据,没法告他和苏启民合谋,意图害自己性命。
若是告了,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必定会泄露,还会因此惹来杀身之祸。
新帝只给她写过出宫诏令,太容易被误会成是新帝的女人了。
苏绾暗自磨牙。
当初陈良妃封后,她偏就没想起这件事,不然早收拾那公公了。那样的人留在宫里,今后还会残害其他的宫女。
白白错过机会。回头跟玄黎说一声,把那公公赶出宫或者杀了。
“凭什么给你!”站在孟氏身后的苏亭越吹胡子瞪眼,抬手指着苏绾的鼻子骂,“你个贱人,休想从这拿走半分银子。”
这堂妹竟然没死?!
苏亭蔚伸手拽了他一下,眼珠子滴溜溜转。
这堂妹是如何出宫的,宫里出来的消息,明确说她已经被烧死了。
“凭汴京府的公文。”苏绾余光瞧见秋霜跟进来,唇角微弯。
汴京府的师爷都在,他们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苏亭越气疯了,若不是孟氏拦着,差点冲上去打人。
“苏姑娘不必与他们废话。”师爷上前一步,沉声下令,“将孟氏和苏家的两位公子擒住,若是不肯交出房契、地契罪加一等。”
府尹大人说苏姑娘的身份非同寻常,此事一定要办得漂亮。
“我给。”孟氏拽了下苏亭越的袖子拦住苏亭蔚,含恨同意,“劳烦师爷随我回家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