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睨一眼带来的宫女,歪了下脑袋示意她出去。
那宫女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跑了。
“是。”苏绾低着头,摆出丝毫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的模样,恭敬行礼。
王庆德甩了下拂尘,黑着张脸转身出去。
苏绾悄悄吁出口气,隐隐觉得去东宫一事可以避开了,趁着有病自己再想办法花银子托人,说不定能离开冷宫。
徐贵妃在后宫再怎么跋扈,也不敢将一个有病且有感染其他人风险的宫女,送去东宫。
这种行为跟谋反无异。
应该也不会让自己继续留在冷宫,毕竟陈良妃若是死了,万一她那位驻守北境的兄长忽然来信问起,徐贵妃可没办法让陈良妃活过来,也不敢有所隐瞒。
东蜀大军进犯北境已有两年,后宫中这些妃子多多少少都知道些前朝的事,有人说漏嘴传了出去,徐太师定会被参上一本。
陈良妃被打入冷宫两年还活得好好的,她那个兄长功不可没。
苏绾细细想了一阵,心中大定。
清宁宫的宫门关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还没走远的王庆德回头看了眼,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一个粗使宫女,死便死了,徐贵妃断然不会为她请太医诊治。
太医也不可能帮着苏绾,这后宫里谁不知道陈良妃死期将近,能避开的都尽量避开跟清宁宫扯上关系。
张嬷嬷头都没回一下,心里寻思着徐贵妃知道这情况,到底是会把苏绾带回昭阳宫,请太医给她诊治,还是让她与陈良妃一起死在清宁宫。
那苏绾的家人尚未找到,人又是个木讷不善言辞的,万一家人已死,她性子烈不愿去东宫选择死在昭阳宫可不太好。
一路无话,两人很快回到了昭阳宫,向徐贵妃禀明此事。
“两人都病了?”徐贵妃端起茶盏吃了口茶,脸色发沉。
这么巧?陈良妃病了也就算了,苏绾也跟着病?莫不是这病,是陈良妃传给她的?
太医院的御医太医,可不会为宫女看诊,也不敢与宫女私通,更不会为她开方子装病。
她生得再好,留在清宁宫早晚是个死,那些御医太医怎会为了个将死之人冒险。
“老奴这几日安排人盯着清宁宫呢,陈贵人确实病了,卧床数日昨日刚好了些。”王庆德陪着笑,“那宫女的病看着着实吓人,身上脸上都长满了红色的疹子。”
徐贵妃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放下茶杯,眼底划过一抹怨毒,“既然如此,麻烦公公将她二人送去敬法殿,就说陈贵人担忧将病气传给后宫众人,再影响到陛下,自请前往敬法殿扫洒为陛下积福。”
陈良妃如今疯疯癫癫,万一那病真的会传人,这后宫当中死多少宫女太监她都不在乎,可小女儿如今还吃着羊乳,染上病可比大人难治。
不如将这两个瘟神打发了,眼不见心不烦。
“老奴这就去安排。”王庆德悬在喉咙口的心落回肚中,抱着拂尘行礼告退。
徐贵妃慵懒抬眼,看向身边的张嬷嬷,“去给敬法殿管事的捎句话,别让她安逸。”
张嬷嬷福了福身安静退下。
徐贵妃又吃了口茶,歪在椅子里若有所思地看向院外。
如今太子监国,他行事做派与皇帝大相径庭。
他成为储君已有六年,能近他身的人只有孙来福一人。她暗中送进去的宫女,明着送进去的侍妾,连他的面都没见着就被杀了。
实在是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