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蔡迅笑得嘴都合不拢的模样,沈荣一颗心登时提了上去。
“蔡知府想为嫡子求娶二丫头?”
听到长子兴奋提到这事,老夫人有些惊讶,又不是特别惊讶,如今沈家顺风顺水,三丫头进了宫,六丫头又许给了皇帝的堂兄,这世上向来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蔡迅又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性子,没有想法才奇怪。
“母亲,这可是儿子升官的好机会,有了蔡知府提携,说不定过个两年我就能同二弟一样做到一方知州了。”
沈荣别的本事没有,好高骛远,想入非非,给点甜头就能飞起来。
到底还是老夫人为孙女着想的多:“那位蔡公子人品如何,你有没有派人打听过?”
蔡家对这个嫡子保护得紧,坊间甚少有关于他的传闻,一点风声都不透,才叫老夫人有些担心。
是人都有弱点,捂得太严实,未必是好。
沈荣满脑子都在想升官发财,也无暇顾及这种小事,大手一挥,不甚在意道:“母亲多虑了,知府的嫡子能差到哪去,又有个举人的名头,往后再中个进士,那就直接到京里挑人了,哪里还轮得上我们沈家,如今蔡大人有意交好,更要把握住这个机会才是。”
“你心里除了名利就不能想点别的,是你升官重要,还是女儿的幸福重要?”
混不吝的儿子,也是沈老夫人的一块心病,越老越混。
“这盲婚哑嫁,嫁谁不是谁,隔壁董知州亲自跑来皖城,想和蔡大人结儿女亲家,蔡大人没给答复,优先考虑我们沈家,儿子看这门亲事可行,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不能再犹豫了。”
“不行,再等等,若蔡大人真有诚意,也不急在这几日,待我叫人打听到蔡公子的人品再做斟酌,你要是私下答应,可别怪我做母亲的翻脸无情。”
正因为沈家如今风头盛,才要更加慎重。
“那母亲你快些斟酌,儿子许诺五日后给蔡大人答复,您可不能让儿子言而无信啊!”
沈荣最急的还是他的官位,蔡迅的意思是做了亲家,怎么提拔都行,做不了,那就对不住了。
沈荣向来嘴大,加上崔氏也是个藏不住话的性子,得知蔡知府要和他们结亲家,崔氏喜上眉梢,不到一天的时间,传得整个沈府人尽皆知,沈老夫人再想提醒她已经晚了,不由恼起大儿媳的不知轻重,更加不待见她了。
崔氏春风得意,沈娥却不干了,大闹了一场,就差把刀架在脖子上以死明志了。
“你们这是要害我,蔡知府什么德行,他儿子又能好得到哪里去,我宁可嫁贩夫走卒,也不愿进他们蔡家的门。”
崔氏一向疼长女,女儿这么抗拒,她也头疼得厉害:“几个女儿里,母亲最疼爱的就是你,你说这话,简直是在剜母亲的心,母亲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看人也有些准头,这自古婚配的道理就是低娶高嫁,那蔡公子虽说不是最佳人选,比不得容峥和秦昇,但在皖城也是头一位了,你嫁他,不亏。”
其实,崔氏也有点怨女儿,没心没肺,只顾玩乐,去了京城也不知道多多巴结四叔,给自己觅一个金龟婿,妹妹都成了娘娘,姐姐还在皖城里打转,比起心智,姐姐比妹妹实在差了不少。
崔氏此时倒是生出了丝丝悔意,早知道三丫头有那样的造化,当初就该多宠宠她的,上次离别,也没想过是最后一面,很多话都来不及交代,崔氏心里一下子涌出太多的遗憾。
大房不消停,二房朱氏的醋坛子也是倒了一地。
大房那对棒槌夫妻凭什么有那样的福气,二女儿进宫当了妃子,大女儿又要嫁到知府家,什么好事都让大房占尽了,老太爷太不公平了。
朱氏搅乱了手帕,越想越不是滋味,等到沈廉回府,使劲浑身解数磨夫君。
沈廉不堪其扰,扯下朱氏两只不算细缠着他脖颈让他差点窒息的手臂,语气渐厉:“休得胡闹,我和那蔡迅素来不和,在知州位子上呆了这么多年,也是他从中作梗,有意压着我的政绩不予上报,烦他都来不及,又如何做得了亲家。”
沈廉有着很多读书人都有的书生意气,即便被蔡迅压了多年,也没想过去讨好,反而更加看不上蔡迅任人唯亲的做派,逢年过节各州官员或多或少都有给蔡迅送礼,唯独沈廉一次都没有,也不屑于做这种蝇营狗苟的事。
朱氏年轻时就爱沈廉这股子耿直劲,到老了又特别恨他的顽固,硬生生将女儿的亲事耽搁了。
“你就不能反过来想,咱们若是跟蔡迅成了亲家,何愁他不提携你,你和他僵持了这么多年,这次或许是个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