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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李泰面无表情道：&ldo;我早有预感。&rdo;

杜楚客急得直搓手：&ldo;看来圣上这回真的是寒了心了，这可如何是好?&rdo;

&ldo;山实兄少安毋躁。&rdo;刘洎一脸沉静道，&ldo;如此非常时期，更要沉着应对，比如殿下刚才就做得很好，不着痕迹地让赵德全回宫传话，让圣上知道殿下的打算，实在高明。&rdo;

刘洎现在已经是宰相，说话自然比过去更有分量。杜楚客心里虽然还是不服他，但表面上却不得不忍让三分，便不作声了。

&ldo;我躲在家里修苦行，顶多就是让父皇放心而已。&rdo;李泰苦笑了一下，&ldo;可是这储君之位，这辈子恐怕是与我无缘了。&rdo;

&ldo;殿下切莫灰心。&rdo;刘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ldo;只要太子尚未登基，变数就随时存在，最后鹿死谁手，尚在未定之天!&rdo;

李泰勉强笑笑，没再说什么。

第六章权谋

&ldo;我要不玩权谋，如何帮你正位东宫?又如何帮你君临天下?&rdo;萧君默淡淡一笑，&ldo;我行于黑暗，只为让你立于光明，你不来点掌声，还发牢骚?&rdo;

甘露殿内殿，李世民听完赵德全的禀报，沉默了半晌，才问道：&ldo;青雀那封信是怎么写的，还记得吗?&rdo;

赵德全想了想：&ldo;回大家，老奴昏聩，只记得最后几句。&rdo;

&ldo;念来听听。&rdo;

&ldo;老奴遵旨。&rdo;赵德全清了清嗓子，朗声道，&ldo;弟子摄此心马，每渴仰于调御;垦此身田，常载怀于法雨。若得师资有托，冀以祛此六尘;善尊启行，庶无迷于八正。&rdo;

李世民听罢，这才露出一丝笑容：&ldo;嗯，是青雀手笔，文采倒是一如既往地好，只是不知，他是否真心实意想&lso;摄此心马，垦此身田&rso;。&rdo;

&ldo;回大家，魏王正值血气方刚之年，此番愿意摄心闭关、修持一个月的八关斋戒，必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仅此一点，老奴便认为值得嘉许。&rdo;

李世民不置可否，又问：&ldo;你告诉他朕的意思之后，他做何反应?&rdo;

&ldo;正如大家之前预料的一样，很震惊。&rdo;

&ldo;震惊之余呢，有没有不忿之色?&rdo;

&ldo;这倒没有。据老奴所见，魏王这半年来深居简出，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遇事比以前沉着了不少。&rdo;

&ldo;他要真能想通，倒也不枉朕一番苦心。&rdo;李世民想着什么，沉沉一叹，&ldo;你瞧瞧朕这几个儿子，青雀是千方百计想夺嫡，祐儿是在齐州造反，承乾昨日在东宫还把魏徵气晕了，哪一个让朕省心?朕这个君父，当得可真是如临如履、身心交瘁?啊!&rdo;

听皇帝发牢骚是件很尴尬的事情，既不能随意附和，更不能出言反驳，就连安慰都不太好找说辞。赵德全眼珠子转了转，忙道：&ldo;大家莫太焦心，保重龙体要紧。都说龙生九子，个个不同，虽说有那不安分的，但大部分还是守规矩的……&rdo;

&ldo;朕知道你想说什么。&rdo;李世民冷笑着打断他，&ldo;你是不是想说，恪儿和雉奴就是守规矩的?&rdo;

赵德全慌忙俯首，不敢答言。

&ldo;朕倒是听说，恪儿自从回长安后，就跟道宗、敬德那两个老家伙打得火热，也不知在谋划什么。还有雉奴，看上去老实巴交，可前阵子也没少往玄甲卫跑，东打听西打听，李世勣不敢跟朕说，可不等于朕什么都不知道。&rdo;

赵德全听得心惊，很想说大家您如此明察秋毫，下面的臣子也不好当啊!

不过这种话当然不能说出口，所以赵德全只好深深俯首，保持沉默。

李世民伸手在御案上扒拉了几下，从堆积的案牍中抽出一卷，展开来看着，眼神极为复杂。赵德全暗暗瞥了一眼，知道那是齐王李祐的自供状。

齐王李祐被押回长安后，便囚禁于赵德全管辖的内侍省，不许跟任何人见面。皇帝命他写自供状，他下午刚刚写好，由内侍省的宦官呈了上来。皇帝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却什么都没说。赵德全知道，皇帝此刻的心一定是在流血，因为齐王事涉谋反，论罪当诛，可毕竟是亲生骨肉，又很难下这个狠手。

李世民闭上眼睛，突然把那份自供状掷到了地上。

赵德全一惊，连忙捡起来，轻轻放回了御案。

&ldo;这东西你也看了，有何想法?&rdo;李世民仍旧闭着眼睛，用力按压自己的太阳?穴。

&ldo;回大家，恕老奴愚钝，不知大家想问什么?&rdo;

&ldo;这小子对自己的罪行轻描淡写，却把萧君默骂了个狗血喷头，说萧君默陷害了他。你怎么看?&rdo;

赵德全思忖了一下，道：&ldo;此案参与之人众多，刑部刘德威也奉大家之旨去了齐州，一干涉案人员均有供词，要说萧君默陷害齐王，恐怕难以采信，想必只是齐王的激愤之词。&rdo;

李世民&ldo;嗯&rdo;了一声，又问：&ldo;那你说说，萧君默这个人怎么样?&rdo;

&ldo;这个年轻人颇有才干，对朝廷也算忠心，只是……&rdo;

&ldo;只是什么?&rdo;李世民倏然睁开眼睛。

赵德全想了想：&ldo;只是这个年轻人身上，似乎有一种与他年龄不太相称的东西，老奴……老奴也说不清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