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齐光混沌作困兽余湘减无意惹尘埃
宫中做事的速度,快慢往往因人而异。
像余湘减搬入清光殿的事情,燕齐光发话还没几个时辰,内中省就往涵秋阁来了人,道清光殿已重新整理收拾出来了,铺盖傢伙、陈设摆饰都有,请余美人先带着贴身的东西搬过去,剩下的无关紧要的家甚,再着人慢慢搬过去便是。
她贴身的宫女剑兰喜得颠颠的,忙拿了荷包打赏了内中省来的太监,又叫小丫头带这公公去喝茶,见人都去了,才乐滋滋道:“这可是美人您的造化。之前您因一直没承宠,东西也都是缺这个少那个的,如今可叫内中省的人抖不起威风了。”
同余湘减一起入宫的这批秀女里,除了嫮宜以外,其他秀女虽不甚得宠,但大部分还是承过宠,唯有她,不知一直是被忘记了,还是真的是因为容貌平平,一直没侍寝,时间长了,宫中难免有些踩高捧低。
余湘减是个万事不上心的冷淡性子,也并不如何理论,倒是伺候她的宫女剑兰,常愤愤不平,本以为伺候的这个主子就这么到头了,谁知今儿上午出去一趟,就突然有了这样的造化!
见她乐成这样,余湘减嘆了一口气,只道:“收着些罢!这从天而降的,谁知是祸是福呢?”
剑兰一边叫人替她收拾贴身的衣物,一边道:“美人快别这样说,这样大的喜事,做什么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余湘减望着一屋子的人,都是喜不自胜,手里收着东西,嘴角上的笑都停不下来,也只好暗嘆一声,前头那位方女官,入宫以来是何等盛宠呢,又生得比旁人好十倍,这么神仙似的人,也不过半年有余,说抛就抛在了脑后,何况于她?
待东西收拾好了,余湘减带着人往甘泉宫去,看着这先帝有名的宠妃扶蕙夫人的住所,终于还是长长嘆了口气。
待晚上点灯时分,就听外头通传陛下来了,余湘减站起来迎到殿门口,恭声道:“陛下万安。”一抬头就见燕齐光脸色沉沉,不似喜乐状,也就静默地呆在一旁,不肯做声。
燕齐光的确是从进门起就开始不快活。
清光殿因迎了新妃嫔进来,再者宫中都知道前一任主人不知何故触怒了陛下,被贬成了女官,因此任何陈设物事,全部都换的一干二净,就怕哪里留下一丝痕迹,让陛下看着心堵。
可以说,若不是时间上实在来不及,内中省连墙壁窗户柱子,都想给换一遍!
更别提里头伺候的人,原来跟着那一位出去的不用说,如今都在暴室苦熬呢,还有些留在宫中的粗使太监宫女,也全都换了,不敢留一张熟面孔。
燕齐光一踏进来。
完全陌生的地方。
有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他在原地呆了片刻,才冷笑出来,走进去寻这里的主人。
主人也是新的。
因是侍寝的缘故,宫女们已提前替余湘减准备过了,她清秀的脸上难得有一丝被情慾激发的红晕,又兼身段玲珑,看起来也颇为秀色可餐。
余湘减是第一次侍寝,肉眼可见的紧张,整个人的身体都是僵直的,连话也不会说,此刻只侧身静静坐着,并不出声。
偏偏她这个侧身的样子和嫮宜最像,燕齐光看得心头火起,强耐着怒火,将她抱起来,扔到床上,就要入巷。
身下人抖个不停,一滴泪滑下来,紧紧闭着眼睛,又不敢说话。
燕齐光颓然鬆懈下来,挥手示意她下去,自己用手摀住眼睛,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就像只困兽,见人就咬,甚至开始连自己都咬,可是咬到最后,才发现只是坐困愁城。
好不容易睁开眼,却发现余湘减跪在床边,磕了一个头,冷冷清清道:“妾无能,伺候陛下不力,请陛下惩罚。”
燕齐光扫了她一眼,又出神了很久,才指着房间一侧的美人榻,只道:“夜深了,去睡罢。”
余湘减一愣,復又磕了一个头,才吹熄了灯,去美人榻上自躺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