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烨含糊地说了句:“一屋子人穿一条裤子。好听点说,是一根绳上的……”
周胜拍拍宋烨的肩,转头提醒游将安:“老大,最近注意点。”
游将安叼着烟对周胜忽然扯着嘴角笑了笑,游牧偏精致的长相并没有随游将安,相反游将安很有些男人的粗狂感,笑起来磊落又爷们儿。
他颇有些幸灾乐祸第打趣周胜道:“本以为你的铁饭碗挺好,多少人都羡慕,现在看来铁饭碗里盛什么饭你都得吃啊,不容易。哪天不想干了,来投奔我。”
周胜苦笑道:“老大,你说咱们那么多年玩命儿……为了什么?这群王八蛋,就是往你碗里扣一碗老鼠屎,你他妈也得说那是紫米饭!要不是我老子天天耳提面命嚷嚷不许我走,我他妈早开大车去了!”
周胜开过坦克、飞机、游艇,各色军车更是不在话下,每次领教过这里面的肮脏黑暗,他都想回家找个运输队开大车去。
游将安心大的笑着打了他一拳,不过周胜说的确实不假。
游牧:“周叔我有点想不明白,赵小惠她们三个绝对没有18岁,这很难查吗?”
石陆还蹲在地上画圈,愤愤地嘀咕道:“都尼玛是骗子!”他自从被金城和宋烨从鲸御带出来,就一直闷闷不乐。好像在鲸御那个看脸看屁股,呸,看身材的地儿,惨遭区别对待后没能顺利上拍他的小雏菊,彻底伤了他少年的心。
周胜无奈地看着游牧,手指夹着的烟被夜风吹的燃得非常快,烟头始终是明亮炽目的橙黄色。
他目光晦涩道:“这种玩法几乎是每个社会公益组织心照不宣的手段,他们压力很大,‘排遣压力’的方式有几十上百种,改个年龄,把人送到爱心承接单位去打工,这……”他看着眼前三个衣食无忧、天真烂漫的未成年男孩儿余下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但,终究是违法。”
游将安道:“院长怎么说?”
周胜:“院长说,当天保安带走那三个小孩儿是打着东狮分配员工宿舍的幌子带走的人,瞧瞧,这一条绳上也不知道拴不拴得下这么多只蚂蚱。各个贼心烂肺!”
熬了一夜,每个人的眼眶都是红的,更甚者白眼球上布满张牙舞爪好似在抽搐的红血丝。
当未成年人的青春热血第一次对上成年人世界里心照不宣的规则,青春热血被虐成了一盘凉透了血豆腐,配点蔬菜和粉丝就成了他人的桌上佐餐的菜。
季晴在周兆轩和东狮两名首席大律师护送下第一个离开了市局。
临上车前,还迟疑着朝游牧看了一眼。
这一眼,直接把石路的火给点着了。
石路捂着千穿百孔的小心脏,呼哧呼哧地喘着风烛残年似的气儿,“我就草了!我他妈是瞎得有多严重爱她爱到失去风流潇洒玉树临风的自我?!”
宋烨接过话道,一副过来人的口气道:“你不爱她,照样瞎,你瞎不是因为你爱了谁,是因为爱情本身就会让你瞎。懂?”
石路愣愣地看了宋烨两秒,假装寄叽明白后,一副恍然大悟地骂了句“操!”。
宋烨一挑眉,英气十足地朝石路飞了个媚眼:“来呀,88万你买不了吃亏你买不了上当,先刷卡后验货,小哥哥洗干净等你哦”
一提这事儿,石路又炸了,高中两年,他一直引以为的是胸器,想他湿漉漉的胸器也是附中神坛上的一个传说,从未被打败过,现在好了出了两个88万的小雏菊,他特么再也不是神坛上受少女们日夜膜拜的传说了。
今晚一直有股蛋蛋的忧桑环绕着他……简直不能好了。
游将安和周胜去了审讯室领游若语。
游若语醒来的晚,又因害怕哭了一通。这一夜对她来说分外诡异——她清晰的记忆只停留在她倒下去的那一刻,被挪动时麻痹的五感偶尔会传来零星的感觉;经过很久平静后,她似乎听见有一道声音在她耳畔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好像还抚摸了她的脸。
她的监护人游将平因为小情儿大闹家里目前是怂到失联状态,李敏又在外地出差来不及赶回来,所以大伯游将安成了游若语的代理监护人。
游牧从游将安的jeep里翻了一条小毯子披在游若语身上。
趁宋烨的爸爸和石路的姐姐去签字的时候,游将安思忖再三,还是打算将从周胜那里得来的信息对四个人讲讲。
jeep车四门紧关、车窗一条缝隙都没留。
四个人都觉察到了游将安的意图,索性都乖乖坐好,游若语坐在副驾,游牧三人坐在后座。
游将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三年前他们如法炮制从北山带走了四个……一个如今混得非常好,想必你们已经知道是谁了;另外两个年龄一般大,一年前主动要求去鲸御当了‘公主’,后来攒钱、整容、远走高飞,眼下都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其中一个还结婚有了小孩儿……”
说到这儿游将安忽然停了。
说出来原本是想压压这些孩子的年少轻狂、青春热血,但接下来的话又让他觉得自己这四十年白活了,他的棱角他的原则难道就这么被磨平、打破了?
石陆追问道:“叔叔,不是四个么?”
游将安反复咀嚼将要出口的话,但出口的一瞬间还是遵循了自己的原则:“……最小的那个跳楼了……所以你们没做错,即便她们不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