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
每个城市,无论大小,都有一个完整而又分明的阶层分部。
阶级,虽然是人类斗争的源头,可至少在目前为止,仍旧存在在这个社会的每一个角落,以权势区分上下,以金钱衡量高低,虽然听上去有些冷漠残酷,可事实上,正是这种分明的体系,牢牢稳定住了这个社会的正常运转。
工人,农民,小商贩,这些收入不高,能力也不出众的人构成了这个社会最底层,也是最基础的群体,再往上一些,可能是白领,金领,虽然替人打工,但是收入也不菲,所做的工作不仅仅能够得到满足自己生活需要的报酬,而且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在整个社会的潮流中,偶尔掀起一朵小小的浪花,这是中层。
再往上,大商人,企业家,他们的劳动不仅满足了个人的物质需求,并且在小范围内,有着巨大的影响力,而且,他们手下往往雇佣者许多中层,和基层的劳动者,他们的工作价值,不仅养活了自己,还给这些雇员们提供了赚取生活的渠道。
这是高层。
然而,在高层之上,还有一群人,他们的一言一行,每个决策,每个念头,都会在社会上掀起一阵巨大的风浪,有无数人会因为他们而受益,也有无数人的人生会因为他们而破败。
这种人,处在整个阶级的顶层。
他们并没有固定的职业,可能是官员,可能是商人。
区分顶层和高层的,是他们的影响力。
而今夜,在a市最富丽堂皇的兰花公馆之中,一群身处a市顶层的大人物,正围在一张精美而又华贵的大理石餐桌旁边,他们的面前,镶着金边的骨瓷餐盘里,精致的摆放着大厨们费尽心思烹调的美味。
他们咽进喉咙的每一口酒,用刀叉切分的每一块牛排,都价值不菲。
寻常人数个月,甚至一年的收入所得,甚至没有他们桌上的一瓶红酒贵重。
无数人想尽办法,费尽心思,想要挤进他们的生活圈,从此荣华富贵取用不尽,有人甚至抛弃了道德,尊严,甚至家庭,只为了博取这些大人物的一次青眼相加。
可却还有人,一出生下来,便有资格享受这种环境。
有些人拼尽一生所达到的高度,还够不上有些人的起跑线。
或许听起来很不公平,可这就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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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杭闷闷不乐的坐在椅子上,眼睛有哭过的痕迹,双手拿着黄铜的刀叉,机械的来回划拉着盘子里已经惨不忍睹的牛排,她的眼神有些茫然,不时浮现出想哭的情绪,看起来楚楚可怜。
“我们小杭怎么了?嘟着嘴,被谁欺负了?告诉叔叔,叔叔帮你出气。”说话的是坐在首座的一位中年男子,他的身形十分魁梧,声音洪亮的如同男高音一般,腹部虽然也隐隐突出来,可相比那些长期混迹酒场的将军肚,还是要好上许多,脸色红润,眉毛浓密,发色乌黑,皮肤虽已经隐隐松弛,可依旧显得神采照人,此时他见苏家的闺女一直坐在那里,也不好好吃饭,和桌子上热切的氛围格格不入,于是便带着长辈的关怀,出言询问。
“哦!”苏杭被提到名字,这才回过神来,挤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说道“我没事。”说罢还站起来,懂事的双手举起酒杯,身子倾向前对着中年男子敬酒道。“侄女欢迎庄叔叔来到a市,祝庄叔叔这次来a市,一帆风顺,心想事成。”
“好!好!”被称作庄叔叔的中年男子开怀大笑,豪迈的饮尽了杯中的红酒,随后伸手拍拍左侧坐着的一个年轻男子,伸手指着苏杭向年轻男子提醒道“小夏,你已经不记得了吧,那是小杭,以前你们在大院里,我记得小杭那时候扎着两个小辫子,老跟在你后面。”
年轻男子脸上浮现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也不知是真记起来还是假记起来,脸上浮现出亲切的笑容,道:“怎么会不记得,不过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小杭你长得这么漂亮了,班里一定又好多男孩替你写情书吧。”
寒暄既不过于刻意套近乎,也没有拒人千里,尺度拿捏的十分微妙,打趣也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觉得厌烦,又显得亲近。
苏杭对于此刻餐桌上的气氛其实算不上讨厌,反而有一种久违的感觉,她对那个庄叔叔还是有着很深的印象的,记得他叫做庄哲,刚才庄叔叔说的话,不仅提醒了那个年轻男人,也让苏杭回忆起小时候在大院里的日子,结合那年轻男人依稀有些熟悉的五官,和庄叔叔‘小夏’的称谓,她自然认出来了,当时的苏杭只有3,4岁大,似乎的确一直跟在庄周哥哥的屁股后面,当初大院里似乎还有别的小孩,大家一起玩耍。
她还记起来一个模糊的身影,似乎当时也和自己十分亲近,年龄更是和自己一般大,也是庄叔叔的小孩。
叫什么来着?
苏杭有些记不清,于是也就没提,思绪这样一分散,心里的郁闷也少了不少,此刻才算是真正把心神放到了眼前的晚宴上,脸上的笑容也自然了许多,对着庄夏举着杯子,敬酒道。“哪有,倒是庄夏哥哥,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那么爱开玩笑。”
倒不是客套话,事实上,坐在对面的庄夏,年龄本来就要比苏杭大上不少,此刻坐在那里,衣着简洁干净不浮夸,举手投足,一言一行,都有种翩翩公子的气质,十分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