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神情一变,又冷冷地瞧着楚河:“去把石之轩找来!”
“不是说对我这个女婿很满意么?怎么又横眉冷眼儿了?”楚河极为郁闷地暗自嘀咕,刚想听丈母娘的话去找老石,却被婠丫头拦祝
“不准去!”婠婠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眼神却是恶狠狠的,声音更是凶巴巴地:“不准你去1
“哦,那我不去了。”楚河马上转变立场,决定听老婆话跟老婆走。说着,他还对着祝玉妍摊开双手耸了耸肩,作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婠儿,还听不听为师的话了?”祝玉妍的语气又变得急促,她威严地看着婠婠,说道:“虽然你已是阴癸派新掌门,但为师现在还没死呢1
婠婠犹自倔强地说道:“可是……婠儿不能……”
“孽徒!”祝玉妍脸色一寒,水袖一挥,似乎想打婠婠一巴掌。可是手刚抬起,她便身形一晃,闷哼一声,眼神中闪过一抹痛楚,那唇前的面纱也染上了一抹殷红!
“师尊,您受伤了?”婠婠惊呼一声,飞身掠至祝玉妍身边,焦急地扶住她:“先进屋,婠儿为您疗伤1
“不用你管!不听为师的话,为师便是死了,也不用你管!”在这一刻,祝玉妍也倔强地像个孩子,她甩手挣开婠婠的手,对着楚河喝道:“还不快去!让他到这里来,就说我在等他1说话间,嘴角又溢出血丝,将面纱染得更红了。
这一对师徒,都是一般的倔强性子。楚河傻愣愣地看了看祝玉妍,又看了看婠婠,不知如何是好。
“师尊叫你去,你还傻站着干嘛?”婠婠哽咽着瞪了楚河一眼。
楚大将军如蒙大赦,飞一般地冲出了院子,向着成都府衙奔去。
他现在已是满脑子问号:“这究竟怎么回事?阴后怎会吐血的?不可能是被婠婠气的,难道是受了伤?这世上……还有谁能伤到祝玉妍?若她存心跑路,连石之轩、三大宗师都伤不到她的……莫非是……”
想到这里,楚河耸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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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妍受伤了?”成都府衙,一大清早便在批阅文件,十分勤政之石之轩放下了笔,眼中闪过一抹讶色:“谁能伤到她?”
“我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楚河沉声道:“虽然没问,但我怀疑,阴后受伤,可能与近期高手失踪、被杀事件有关。”
“你是天人,熟知历史进程,难道也不知道是谁制造了那些失踪、暗杀事件?”石之轩搁下笔,起身问道。
“我说过,从我插手历史的这一刻,历史进程便会开始改变。”楚河摇了摇头,“初时我本以为我对历史的影响会慢慢地出现,却没想到,时局竟会变化得这般剧大。我已失去先知的能力,确实无法猜出那些神秘事件是谁制造的。”
楚河的答案石之轩早有所料,他摇了摇头,举步向着府衙外走去。
“走,我们去问玉妍。”
“你真的要去见她?”楚河紧走几步,跟上石之轩,讶然道:“她这辈最恨的就是你,为了杀你,她甚至还专门创出一招‘玉石俱焚’。你若去了,她还不跟你打起来?”
“不会的。”石之轩摇了摇头,“她未伤时也留不住我,现在受了伤,怎可能伤得到我?她最清楚我的身法,那玉石俱焚再厉害,也需得将我困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内,令我动弹不得方能伤到我。否则,那一招也不过是自尽的绝技罢了。”
石之轩说得没错。那玉石俱焚虽然厉害,但这种将真元精血瞬间爆发出来的自爆技能范围有限,越接近爆近中心威力越大。想要石之轩的命,祝玉妍最好能抱着他发动必杀。但以老石的轻功身法,阴后根本没法儿靠近他。
楚河奇道:“既然杀不了你,那她为什么急着见你?”
“你好歹也是一代情圣,连这都猜不出来么?”老石慨叹道:“虽然并不后悔,但我确实对不起玉妍。”
楚河也就是脑子里没转过弯儿,老石这一提,他便知道原因了。
爱恨纠结一辈子,无论是爱还是恨,心中最牵挂的,始终都是那个人。
恍然之间,楚河心中一惊:难道说……阴后的伤势已经严重到快死了?否则她怎会连向楚河、婠婠问罪都没做,便毅然传位于婠婠?又怎会……在明知不可能杀死石之轩的情形下,一意坚持要见他?这不是临死之前,见上又爱又恨了一辈子的负心郎一面,了结最后的心愿么?
一老一少两位邪王步履匆匆地走在成都的大街上,清晨时分的成都城已然渐渐活跃,鸡犬之声此起彼伏。
默然无语地走了好一阵,及至一处僻静无人的小巷中,楚河终是忍不住心中疑惑,问道:“祝玉妍人品武功俱是上上之选,你当初……为什么要欺骗她的感情?”
“呵,你是责我为何负心吧?”石之轩淡然一笑:“那时候的我,还是一个纯粹的花间派弟子。心法使然,花间派的人,怎会有真爱?更何况……玉妍想要领导阴癸派,乃至领袖圣门,就绝不能嫁给我。而我,为了重振圣门的理想,也是不能娶她的。一山不容二虎啊!”
“但是你为了碧秀心甘愿放弃理想隐居……”
老石突然面色一变,铁青着脸眼神狰狞地看着楚河:“虽然我也不曾后悔爱上秀心,但是我亦不能否认,这是我此生犯下的最大的错误!花间派的人,怎能有真爱?补天阁的人,怎能爱上人?”
魔气如海潮一般扑面涌来,楚河体内的不死印真气受气机触发,不受控制地自行疯狂运转。楚河连退三大步,面色忽黑忽白,胸中烦闷欲呕。但他身体虽然极度不适,然此时的神智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他清楚,他犯了石之轩最大的忌讳,此时的石之轩,表现出的便是那极恶邪王的人格!